梁紹清也意識到什麼,猛地站起,細聽了片刻,“外面太安靜了。”
兩人跑到門口,余嫻將要開門時,梁紹清抓住的手腕,“不行,萬一揣測屬實,就這麼出去,我們也會被扣下!”
“可我阿娘還在花房!”余嫻泫然泣,想起蕭蔚越是慌越是冷靜,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頭看看手臂上畫的紅癬,“我知道了,紅癬!我有紅癬!”
梁紹清心領神會,一把將抱起,踹破了茶室的門。
果然,目所及之,并無人影。余嫻坐實了自己的猜想,心更揪了幾分。怎麼沒有早反應過來,元賀郡主辦冰嬉宴時,不僅邀了王妃,王世子,還邀了敦羅王,按理說人往來,王妃辦賞花宴,不可能掉郡主。郡主與其他貴婦相比唯一不同的便是,手握兵權,有自己的娘子軍,若是請來,便無法掌控!
倘若梁紹清和揣測得不錯,敦羅王就是當年玉匣一事最大的網之魚,也該曉得自己早晚難逃一劫,畢竟當年沒有被殺,是因為新朝初建,不殺功臣,如今陛下肯定會翻算舊賬,若查到他的頭上,可再也不能躲過去了!窮途末路之時,人必想殊死一搏!王妃要舉辦賞花宴,就是最好的契機——將滿朝文武的妻眷握在手中當人質!誰有不服,殺一儆百!而那些重權武將,被敦羅王的兵至絕路,要麼歸順,要麼死妻喪子,闔家團圓,自己選。
姑且想不到更多了,他們被困的事無人曉得,余嫻現在只想找個法子逃出去搬救兵。幸而如今也沒人知道和梁紹清猜出了首尾,在敦羅王發勢前,王妃必然也不會輕舉妄,只會假意安眾人,將其聚在一起看守。只要裝作毫不知,重病求藥,說不定有一線希。
“等等……”
琉璃房中,賓客們還在賞花,兵衛將所有人不聲地團聚于此。地龍旺盛,悶得久了,人便毫無氣力。陳桉端坐在一方花桌邊,一手端茶杯,另一手輕輕著茶蓋,抬眸打量周遭。不對勁,實則,許多人都覺得不對勁。但誰也不敢提出疑問,只繼續裝作附庸風雅,賞花聊趣,唯恐生變。
梁紹清抱著余嫻闖至琉璃房,就如一顆石子打破了湖面寧靜,他怒極,直接高聲大喊,“余夫人!阿鯉暈倒了!”一呼百應,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他。
“什麼?”陳桉猛地站起,上前兩步查看,余嫻上的紅癬愈發鮮艷,以手時滾燙,手探進余嫻的袖中,“上有藥,快……”
余嫻握住陳桉的手,后者抬眸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轉頭時便換上更為焦急的愁容,朝敦羅王妃快步走去,“王妃,阿鯉的紅癬病發,隨攜帶的藥不知落到哪!今日恐不能留在府上用膳了,時病發險些喪命,唯有余府中有神藥可緩解痛,保住命!還請王妃見諒,我心切,必須得先行一步!”
“怎會突然發作?嗐,阿鯉是在我府上出了事,說什麼見諒!我愧死還差不多!”敦羅王妃亦出憐慈容,抬手便喚來侍衛,“既然病重,驅車回府至也要半個時辰,如何耽誤得了?我府上良藥奇多,還有退休的醫,這便讓人來,立刻為阿鯉看診!”
不等陳桉再說,敦羅王妃的侍衛已經應下吩咐,快步去尋醫師。
余嫻虛弱地捂住頭,乞憐似的向王妃,“這里好熱……我不要在這。”
陳桉順勢就道,“此不是看診之所,王妃還是不要麻煩耽誤了!”
“你莫急。你這個作娘親的都著急了,阿鯉更會不安難。”王妃握住安了陳桉,轉而握住余嫻的手,關切地道,“阿鯉乖,這就給你安排一間清涼的上房休息,有我的親衛把守,誰也不會吵你。就算真要回去,也得先讓醫師診一診脈,看看當真嚴重否,也好讓你阿娘放心,嗯?”
余嫻這才認真觀察了敦羅王妃的面容。雙眸冷凌厲,眉似劍,被裁去羽,以螺黛畫得纖細溫婉,卻仍舊留著青灰的眉形,鼻梁直如斧倒劈,紅艷,棱角卻都如刀鋒,展笑時,角翹得很高,總覺得別有深意。
余嫻一凜,忘了轉眼珠,后背頃刻就滲出冷汗。一只手擋在自己眼前,遮斷了與王妃織的視線,陳桉探著的額頭,“王妃,已高燒至此,還能不嚴重嗎?那神藥由幾味鮮見的藥材熬煮七七四十九天煉制丸!你若有現的神藥,就趕拿出來!若是沒有,就不要再作阻攔!倘若我兒因你推,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好過!”
敦羅王妃言又止,也是母親,知道凡事最不能低估的便是母親的決心,倘若大事未始,先讓陳桉鬧了起來,確實得不償失。現下最要穩住的便是眾人的心,若非必要,不能以武力鎮,因為極端況下,這些人被急了直接咬舌自盡,全個忠義,也是極有可能的。更何況,陳桉這種人,一直喜歡魚死網破,兩敗俱傷,要是帶頭煽,這事兒就沒個完了。
思及此,展一笑,頗為尷尬地道,“瞧你說的,我也是擔心阿鯉而已!怎麼就了推阻攔?!我……我確實有治紅癬的神藥,但每種紅癬不同,又恐不是紅癬,我怕誤服喪命!還是讓醫師來看看更放心!或者……”靈機一,抬手再喚來親衛,肅然道,“你們幾個,快去府中各找一找掉落的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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