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特意代過,一頭發都不能有,晚些時候自己去領罰。”
從前皇子公主做錯事都是從輕理,雖然不重視,卻很領罰。如今陳栢的意思,是要去慎刑司吧。
陳栢看了一眼,低頭看到手背上的淤青,視線往下,角上的泥濘不可忽視。才半天,就晚安沒了公主的樣子。
“你們縉朝亡國不是沒有理由的。”他說出這麼一句,低笑著走開。屬下敢這麼說,想必也是他們主子的想法。
如今縉朝大敗,季枝遙沒指他們能卷土重來。看軍隊一批接一批外出巡街,有逃跑的估計已經魂歸西天。縱是再生氣,也一句不駁,只默默忍他們的侮辱,轉頭就往慎刑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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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間江山易主,又經歷了大肆屠城,整座上京城靜悄悄的。皇宮中最不乏慘打罵的慎刑司,現在也沒了聲響。
推門進,庭院中空無一人。一地的落葉沒人打掃,落葉上自然也留了些跡,不知是這邊管事宮做的,還是今日叛軍路過時的產。
在院中站了會兒,屋走出一人。上下看了眼來者,之后長久地凝視季枝遙的臉,似在思索什麼。
“不知公主來尋何人?今早攻門被攻破后,這里一團麻,他們像發了瘋一樣迎著敵寇刀劍而上,死傷無數,如今這里只剩跑不掉的老弱者。”頓了頓,聲音沙啞地引出一句:“恐怕公主要找的人已經死了。”
能這麼說,完全因為對秋水苑以及這位公主足夠了解。這些年,宮里的宮因為得罪了大大小小的人,幾乎全部被送進了慎刑司,時至今日,應當全都死了。
季枝遙聽后鼻尖莫名酸了酸,之后緩緩搖頭:“我是來領罰的,如今在……陛下邊當差。”
掌事宮瞪大眼睛,震驚持續了好一會兒,見本人平靜得很,才慢慢緩過緒,只道:“既如此,多有得罪。”
慎刑司名不虛傳,季枝遙進去以后,鞭聲重新響起,呵斥聲,辱罵聲在耳邊響了一個時辰,手上和后背落了不鮮紅的跡。
但趁著暮走出來,金黃的余暉照在臉上時,季枝遙卻忽然獲得真實,似在這一瞬忽然活了過來。
低頭看皮開綻的手,心里默默有了一個打算。
第3章
天漸晚,今夜宮城里掌燈的人了一半。
季枝遙黑回到秋水苑,遠遠去,頭一次發覺院中微薄的線這樣耀眼。皇宮之中,它像顆夜明珠般熠熠生輝。
進門時與送膳食的宮遇上,兩個人面張,出門險些被門檻絆倒,被季枝遙扶了一把。
回頭看兩人急急忙忙離開的樣子,像撞了鬼一樣驚慌,不由得蹙了下眉,慢慢走進宮苑。
裴煦就坐在外邊,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張石板桌,桌面上擺了一副茶,上面堆了兩本書和筆墨。世中,獨他歲月靜好,悠閑自在。
見回來,陳栢偏人備水,準備伺候裴煦沐浴。原以為這事兒不需要參與,想著回偏房找點藥材理傷,沒想到再一次被住。
陳栢讓進去伺候。進門前,忍不住多問了句:“陛下往日沐浴都讓宮婢伺候麼?”
被問話的人皺了下眉:“陛下萬金之軀,不嫌你份卑賤,你反倒挑上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季枝遙聞言斂眉,語氣突然冷淡許多。
要說起待人事,季枝遙遠比他們想象的尖銳。只是上前問兩聲便被如此對待,與他也沒什麼好講的。
跟前人忽然沉下臉,低頭走進屋后將門關上,不輕不重一聲,陳栢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被砸到般。
“一個亡了國的公主氣都這麼大,落在陛下手里估計有得哭嘍。”小跟班擅長察言觀,忙上前打圓場,同陳栢一同守在宮門。
…
屋,裴煦坐在浴桶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估計是他從自己書架上拿的,幾本閑書竟看了一下午。
季枝遙只分神片刻,想起自己進來的任務,想到某些畫面,不由得有些為難,著頭皮問:“陛下是自行寬還是……”
裴煦翻過一頁,隨手將左腕上的沉香佛珠取下放至一旁,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兩人隔了一段距離,一立一坐。氤氳水汽漫布整個房間,季枝遙只站在那兒,就覺得自己的裳沾上了薄薄的一層霧。
約莫一炷香時間,他終于看到書卷最后一頁,舍得將東西放下后,目才淡淡地落在上。
裴煦站起,背過去,雙手自然的往外展些。季枝遙垂頭咬咬牙,緩步上前。靠近他時,他上的沉香味便越濃烈。
指尖到他玉帶時,季枝遙驚覺自己有些手抖。為了不讓他察覺,作迅速且略有些魯地將滿是珠玉的帶子解開放到一旁。
叮咣幾聲,貴重的玉磕到桌角。季枝遙咬下,著頭皮繼續。
全程裴煦沒有任何作,就連最后的也是季枝遙親手褪下的。
季枝遙雖不寵,但從小被禮儀姑姑嚴格管教,對男之事知之甚。不知裴煦此刻是什麼心,只知道自己的臉及耳珠都灼熱滾燙。
裴煦靠在浴桶邊,閉目微仰頭。季枝遙跪地的視線去,隔著一層霧氣,眼前便是這個逆賊最脆弱的頸。只需要發間一長簪就能要了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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