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避居在慈安宮之前，並沒有過刺激，也未曾有過不順心的事。

容蒼年時，偶爾還會出來走走，每每跟他談及這個兒子，太後總是一副言又止的表。

穆帝記得太後似乎讓他多關心關心容蒼，但那時政務太過繁忙，鄰國屢屢挑釁進犯，國庫銀兩總是不敷出，他幾乎很有空關心後宮和子們的事。

如今想來，太後是否知道一些什麽？

“皇上，宸王府有個人失蹤了。”陳忠很快去而複返，語氣帶著幾分異樣，“聽說就是那個飼養蠱毒的妖人，名千岐，昨天下午在長樂坊賭錢之後突然失蹤，宸王派了大批人手不間斷地尋找，卻始終沒找到這個人。”

穆帝麵微驚：“忽然失蹤？”

“是。”楊德喜點頭，“宸王殿下擔心驚聖駕，所以不敢大張旗鼓地找，白天派出去的人找得謹慎，到了晚間又派出去好幾批人手，始終沒有找到那妖人的下落。”

穆帝很快鎮定下來，若有所思地開口：“看來有人比朕先一步捉住了這個人。”

“皇上？”

“剛才你說他是在長樂坊失蹤？”穆帝皺眉，“這個妖人竟還流連賭場？”

“應該是。”楊德喜緩緩點頭，隨即開口請示，“皇上可要派人去查一查？”

一個流連賭坊的賭徒，想來應該很多人見過，隻要有了他的畫像，以後但凡他一麵，皇城外無不在的軍瞬間就能抓到他。

“暫時不用，先招容蒼進宮一趟……”穆帝命令出口，忽然頓了一頓，“算了，他剛解了裏的蠱毒，還是讓他待在家裏好好休息兩天吧。”

再過兩天就是皇後舉辦的賞花宴。

到時還得讓他在那些子中選擇合適的側妃，接下來再辦側妃府一事，又得一段時間不得閑。

不過說到側妃……

“楊德喜。”穆帝忽然抬頭看向大太監，眼底帶著一猶疑，“你說朕要是給容蒼選側妃，戰王妃會不會不高興？”

戰王妃眼下還懷著孕，他選擇在這個時候給他選側妃，貌似有點不太妥當。

穆帝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草率了。

“應該不會吧？”楊德喜一驚，隨即遲疑，“戰王妃是個溫大度的子，……”

“溫大度是真，但脾氣剛烈也是真。”穆帝打斷了他的話，忽然心裏有些沒底，“容蒼鬧脾氣要休妻，都能自己的父親進宮彈劾，這要是貿然給他賜個側妃，依戰王妃那脾氣，不知會不會當場抗旨？”

楊德喜陪笑：“皇上這是多慮了，戰王妃怎麽敢抗旨？何況戰王殿下不是已經納了一個庶妃？這王府裏再多一個側妃應該也不影響什麽。”

庶妃？

穆帝想到容蒼府裏那個庶妃是奉了宸王之命而去，本就是居心叵測，再加上裏還有母蠱，這輩子算是了個廢人，戰王妃肯憐憫，讓待在王府吃穿不愁，安靜地過完這輩子，已經算是厚待了，怎麽也不可能讓再有機會靠近容蒼。

若換做一個睚眥必報之人，早在容蒼蠱毒被解之後，就應該被沉塘溺死，一了百了。

穆帝想到這裏，心裏越發沒譜，戰王府最近發生那麽多事，王妃沒心勞力，雖說他給容蒼選側妃是為了他們好，但不免還是有點心虛。

穆帝獨自在心裏琢磨片刻，還是決定去儀宮跟皇後商議一下再說。

“擺駕。”他站起，“去儀宮。”

“是。”

……

穆帝離開之後，顧貴妃就覺到一陣強烈的心慌。

想到姬紫所說的巫蠱之，渾的都僵住了，不敢相信若是讓皇上知道宸王府養著一個飼蠱之人，他會如何震怒，甚至會不會大開殺戒。

巫蠱之，巫蠱之。

這種見不得的東西，曆來是宮中帝王大忌。

萬一……

顧貴妃被一夜痛苦折騰得神不濟，原本該躺回床上好好休息，此時卻本無心補眠，焦急得在心裏想著對策。

“你們誰能想辦法出宮去，給宸王遞個消息？”

一個宮趨前跪下：“回……回貴妃娘娘，皇上下令關閉宮門，說娘娘子不適，需要靜養……”

嘩啦！

顧貴妃猛地揮落手邊茶盞，氣得臉鐵青：“該死！”

皇上這又是要幽？

“貴妃娘娘息怒。”一殿的宮人全跪了下來，“娘娘息怒。”

顧貴妃沒說話，輕輕閉了閉眼，下心頭焦躁和憤怒，在心裏不斷說服自己，皇上或許真的隻是想讓靜養。

可即便如此，無法順利地跟宸王夫婦確定宮外的消息，依然讓無法克製地到不安。

那個姬紫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一眼看出巫蠱之？

如果自己腹痛真的跟巫蠱有關，這意味著什麽？自己裏也有著那種讓人生不如死的骯髒之？

誰對下了蠱？

顧貴妃臉一點點變了，忽然開始幹嘔起來……

宮人們瞬間作一團，連忙端著痰盂上前伺候：“娘娘，娘娘您怎麽了？”

顧貴妃隻覺得耳邊一陣嗡嗡嗡，吵得煩躁想殺人，可心頭那陣不安的覺卻越來越甚，忽然想起，容蒼的蠱毒早就該有反應了。

姬紫出現在京城，是不是為了容蒼而來？

他知曉巫蠱之，那他擅長解蠱嗎？如果容蒼的蠱被他解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從此將不再和宸王控製？

還有皇上裏的蠱毒，姬紫能看得出來嗎？

顧貴妃越想越害怕，已經幾天沒有聽到宸王府的消息了？

以往待在深宮，常有宸王府和瑾月陪著，隻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昭宸宮總是有點熱鬧氣，可最近幾天卻似度日如年，滿殿隻剩下了孤獨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