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宸王:“父皇能來,是不是說明他心裏還是有王爺的?”
宸王拖著傷從床上起。
薑盈上前服侍他更,待冠整齊,夫妻二人才走出去恭迎聖駕。
庭院和回廊兩旁跪了一地下人。
穆帝一明黃龍袍,在侍衛太監簇擁下走來,後除了太監楊德喜之外,還跟著容蒼和齊錦二人。
宸王夫婦跪下行禮:“兒臣恭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穆帝走進院子,目落在宸王蒼白的臉上:“聽說你了傷,怎麽不傳太醫?”
宸王心頭忽然生出一線希,低著頭說道:“是兒臣技不如人,不敢讓父皇牽掛,所以才沒傳太醫。”
“起來吧。”穆帝抬腳往屋子裏走去,“到床上躺著,讓太醫給你號脈看看,若傷得重,就先在床上好好靜養幾天。”
宸王跟在側,臉明顯泛著不正常的蒼白:“兒臣無用,讓父皇擔心了。”
穆帝皺眉:“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衝?容蒼自小練武,在邊關軍營待了十年,大大小小不知打了多次仗,你是他的對手嗎?”
宸王抿,聽著這像是尋常父親一般嚴厲的訓斥,心頭竟奇異地生出一幻想。
父皇應該還什麽都不知道。
想想也是,容蒼還想用千岐來威脅威脅他,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把這麽一個有用的棋子拋出來?
所以父皇對他應該還沒有寒心。
他必須找到讓父皇誤會的原因,解釋清楚,以免讓人在父皇麵前挑撥功,以為他這個兒子真的不。
宸王這般想著,越發謙恭自責:“是兒臣的錯。兒臣這些年隻重名聲,而忽略了強健,所以才在九弟手下毫無還手之力,是兒臣自己技不如人,不怪九弟。”
“確實技不如人。”容蒼嗓音冷漠,“跟繡花枕頭似的,若指宸王去邊關打仗,第一仗就會被打得群龍無首。”
宸王麵僵了僵,低頭苦笑:“打仗不是有九弟嗎?為兄哪是那塊料?”
宸王說著,走到床邊躺了下去,由著太醫給他號脈。
穆帝走到一旁坐了下來,淡淡吩咐:“王妃這幾天辛苦一下,好好照顧宸王,別讓他到走,也別再發脾氣,安心靜養才是正事。”
宸王夫婦心頭同時咯噔一下。
別發脾氣?
父皇這是隨口代,還是知道了什麽?
“是。”薑盈著心裏不安,恭敬順地應下,“兒媳定會好好照顧王爺,請父皇放心。”
穆帝坐在羅漢榻上,沉默地看著太醫給宸王把脈,像是隨口一問:“宸王昨日去戰王府,就隻是為了戰王切磋武藝?”
薑盈神一僵,眼底劃過一抹慌之,不自覺地看向宸王。
“兒臣……”宸王不知該如何回話,下意識地看向容蒼,見他表冷漠,著幾分譏誚,忍不住咬了咬牙,黯然自責地開口,“兒臣最近跟王妃鬧了點別扭,想請九弟妹說說話,所以才去了戰王府。”
“鬧別扭?”穆帝皺眉,目在宸王夫婦臉上打了個轉,眼底泛起深思,“你們也想學容蒼休妻?”
“是兒媳該死。”薑盈率先跪下認錯,“兒媳不,因為秦家姑娘一事吃了醋,跟王爺鬧了別扭,不怪王爺。”
宸王細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吃醋是個很好的理由。
反正想娶秦芷嵐是沒指了,既然如此,鬧一出吃醋戲碼,簡潔向皇上表明本沒有讓秦芷嵐進府做側妃的意思,讓皇上好安心。
“宸王做事確實不妥帖。”穆帝冷冷一哼,眉眼浮現幾分薄怒,“當著自己媳婦兒的麵,給別的子送兩枝花,可曾考慮過自己媳婦兒的?可曾考慮過人家姑娘的想法?”
宸王斂眸不語。
若不是太醫正在給他號脈,他這會兒定要下床跪地請罪的。
隻是此時心鬱糟糕,讓他連請罪的意願都沒有,恨不得就著這個機會跟皇帝好好大吵一架,喊出心裏的鬱結之氣,問問他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他如此冷落。
可是宸王不敢。
他明白自己境不好,此時一旦惹怒父皇,隻怕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都是兒媳的錯。”薑盈低著頭,把責任全攬到自己上,“兒媳作為夫君正妻,本該心大度,不該吃飛醋,更不該因為一樁莫須有的事跟王爺鬧別扭。若不是兒媳跟王爺冷戰,王爺就不會心不好去找戰王訴苦,更不會借著切磋武藝的名義打起來,更不會傷,一切都是兒媳的錯,請父皇責罰。”
“此事你雖有錯,但錯不大。”穆帝語氣淡淡,“更大的錯還在於宸王,明知秦芷嵐是秦太傅的親孫,出顯貴,秉高潔,還非得上趕著去送花,讓人誤會了怎麽辦?太傅是朕都敬重的老師,你們更應該對他抱有尊敬之意,他心培養出來的孫,能給人做側妃嗎?朕若真的指了婚事,你們讓太傅怎麽看?怎麽想?讓天下學子怎麽看待朕?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
齊錦站在一旁,幾乎忍不住要給皇上這番話鼓個掌。
不愧是皇帝。
明明知道宸王夫婦的心思,明明知道秦太傅府的意圖,可偏偏一番話說下來,愣是說得義正言辭,冠冕堂皇,讓人挑不出一個字的病。
是啊,秦太傅的孫怎麽能做側妃?
若真指了婚,不但是對秦太傅的辱,更會引起天下讀書人的不滿,認為皇帝對自己的老師都不尊重,又怎麽會尊重其他讀書人?
至於秦家姑娘是不是自貶份,那是他們自己的事,跟皇上有什麽關係?
總之作為一國之君,他不可能讓自己的聖明聲譽損,所以宸王的心思本就出格,宸王妃吃醋是理所當然的。
不但應該吃醋,更應該堅決阻止宸王生出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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