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政務繁忙，並未在疏凰宮逗留太久，很快起離開。

戰王妃住疏凰宮一事，讓滿朝文武臆測紛紛，疊加連日來貴妃失寵，宸王被幽，丞相停職，顧家主突然死……宸王一黨仿佛迎來了滅頂之災。

朝中一些機警的大臣回到家裏耳提麵命，有妹妹的提醒妹妹，有兒的提醒兒，無論以後發生何事，萬萬不可與戰王妃起衝突。

各家遞到戰王府裏的帖子已開始落灰，住在疏凰宮的楚雲緋，對外界局勢變化仿佛一無所知，亦毫不關心。

和皇後心照不宣的隻有一件，那就是容蒼的世。

們要尋找當年的真相，不容分神。

其他的不管是立太子也好，辦差查案也罷，或者是鏟除對手，都是男人們之間的事。

隻要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好，保護好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安安心心地等足月生產，其他的不用心。

……

深夜萬籟俱寂，殿燈火昏暗。

皇後一個人躺在床上，半點睡不著，腦子裏一直想著容蒼的事，時而浮現當年看見孩子死氣沉沉的樣子時，心痛到近乎窒息絕的覺，時而想到貴妃隻比自己晚了一天就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兩相對比之下，疏凰宮冷冷清清一片哀戚，昭宸宮卻熱熱鬧鬧，歡聲笑語。

那時的顧貴妃在想什麽？

兩個兒子一個已經會說話，正是糯可的時候，另一個剛出生，大概以為自己是人生贏家了吧？

而的疏凰宮隻有一殿冷清。

二十多年的辛酸苦楚，讓皇後整個人活得像是行走一般……

殿隻留了一盞燈，燈火暗淡。

皇後睡不著，幹脆從床上坐了起來，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轉頭來守夜的宮：“戰王妃這會兒睡下了嗎？”

“應該是睡下了。”宮恭敬回話，“要奴婢去喊戰王妃過來嗎？”

皇後倚著床頭，聲音略顯疲憊：“先不打擾了，讓睡吧。”

“是。”

一個人靜靜好的，可以更好地理清思緒，回想二十多年裏被忽略掉的線索。

顧貴妃對容蒼的態度惡劣到完全沒把他當自己兒子，可是皇後也清楚地記得，顧貴妃在麵前從未有過心虛的表現。

每次提到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兒，都掩藏不住自己的炫耀和趾高氣昂。

一個搶走別人兒子的人，在正主麵前，當真可以一點都不心虛嗎？

不擔心皇後認出容蒼是的兒子？

如果容蒼是皇後嫡子，那顧貴妃懷的那個孩子去哪兒了？

當年給接生的那些穩婆都被滅了口，皇後記得太醫院的太醫似乎也了幾個，有的年齡太大告老還鄉去了，有的病故……二十多年間，太醫院了五六個年老的太醫。

老太醫病故或者告老還鄉都是常有的事，皇後以前沒覺得有什麽不正常，可如今想來，從太醫院消失的那幾個太醫，似乎就有經常替顧貴妃請脈的那兩位？

想到這裏，皇後心頭一跳。

是不是隻要找到當年給顧貴妃保胎的太醫，就能問出顧貴妃當年懷孕真相？

但這件事應該給誰去做？

皇後想了半夜，直到淩晨時分才淺淺睡了一會兒，待天一亮，立刻喊來阿蔡：“本宮子有些不適，你去把柳太醫請來。”

阿蔡奇怪：“皇後娘娘，您不是讓柳清溪和父親辭了醫一職回家去？”

皇後神疏懶：“不是還沒走嗎？讓柳太醫給本宮看看。”

“是。”

阿蔡正要轉離去，卻聽皇後開口：“算了，別請他了，讓盛首尊過來吧。”

阿蔡應下：“是。”

皇後起洗漱更，楚雲緋過來跟請安。

皇後擺了擺手：“免禮。”

“母後昨晚沒睡好？”楚雲緋目落在明顯憔悴的臉上，語調帶著幾分勸寬懷，“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母後別太過傷懷。”

皇後搖頭，有些疲憊在一旁榻斜倚下來：“本宮昨晚在想事，倒不是傷懷。”

楚雲緋明白的心。

親生兒子尚在人世，且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苛待了這麽多年，皇後心定是驚喜摻雜著憤怒和悲痛。

突如其來的驚喜需要消化，憤怒需要平複，線索需要尋找。

夜間一個人哪裏睡得著？

“本宮子有些不舒服，召了盛首尊過來。”皇後嗓音倦怠，“盛首尊在太醫院做事已有三十年之久，本宮當年有孕時，他才剛進太醫院幾年，本宮算是看著他一步步坐到了首尊的位子。”

楚雲緋若有所思，盛首尊？

“當年跟他一起進太醫院的太醫，年紀比他大的不是已故就是告老還鄉了，僅剩下幾位。”皇後淡淡一笑，“學醫是個漫長的過程，能進太醫院的大多超過三十歲，甚至四十歲，如盛首尊這般能在太醫院做上三十年的之又。”

說的隻是正常況。

還有一些不正常況，比如醫不被殺，比如後妃生子出了意外牽連太醫被殺，比如卷到一些謀之中被殺，甚至一些無辜牽連的被殺。

所以太醫院每年都要招選天下名醫。

楚雲緋心領神會。

皇後有孕那年，貴妃也有孕。

若容蒼被貴妃用計搶了去，或者貴妃的目的隻是為了除掉皇後的兒子而沒，都改變不了容蒼不是貴妃親生兒子的事。

那顧貴妃懷的那個孩子去哪兒了？

皇後召見盛太醫，應該是為了弄清楚顧貴妃當年有孕生子的真相。

從太醫院手，確實能更快找到線索。

阿蔡稟道：“皇後娘娘，盛太醫到了。”

皇後道：“讓他進來。”

“是。”阿蔡站在殿門外，朝盛太醫道，“首尊大人，皇後娘娘有請。”

盛太醫是一位年近七十歲的老人，形瘦長，神矍鑠。

進殿之後，他依禮參拜皇後，皇後連忙道：“盛太醫不必多禮。”

“謝皇後娘娘。”盛太醫躬，“不知皇後娘娘何不適？”

皇後示意阿蔡把人都帶出去，然後麵上浮現幾分哀淒之：“本宮昨晚做了個噩夢，又夢見當年失去的那個孩子，一夜沒睡著，心裏鬱結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