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駙馬和大公主之間的問題,問題出在駙馬的大伯和父親上。”
墨雨想了想,試圖用最簡潔的言語概括來龍去脈:“駙馬的父親原本是家庶子,排行第二,上麵還有一個嫡兄,雖然家二爺已經分家立府多年,但那個嫡兄一直沒有停止過對二爺家裏的打。”
“以前有家老太爺約束著,嫡兄不敢明目張膽欺二爺一家,但是老太爺多年前去世了,那個嫡母和嫡兄失去了老太爺的俸祿支持,家裏過得大不如從前,就隔三岔五去二爺那兒要錢,理由是即便二爺分出去,也有孝敬嫡母的責任。”
“二爺子溫厚,二夫人也是個溫吞子,夫妻二人一直以來幾乎任由嫡兄家裏予取予求,大半俸祿都拿去孝敬了嫡母一家,連帶著駙馬和大公主也跟著了不委屈。”
“最近大公主和其他兩位公主在宮裏拿了些銀子回去,跟皇後和王妃也親近了一些,嫡兄一家認為大公主手頭寬裕,便以嫡母不好為由,是讓二爺拿五百兩給嫡母治病。”
“可那些銀子是皇後賞賜給大公主的,二爺沒辦法張跟兒媳婦要錢,嫡兄不拿不到錢,就天天帶人上門鬧,他的幾個子也圍在二爺家門外,嚷嚷著二爺不孝嫡母,沒資格繼續做,還說要去彈劾二爺。大公主被得沒辦法,隻得拿出五百兩銀子給大伯一家拿了回去,這才消停兩天。”
楚雲緋聽完墨雨的一番話,做了簡單總結:“意思就是駙馬的爹娘溫厚老實,但是大伯父一家總欺負他們?”
“是。”
楚雲緋沉默:“大公主怎麽說也是皇族公主,家大房就這麽有膽量,連大公主的公公婆婆都敢欺?”
墨雨回道:“大公主這樁婚事是的生母薑才人爭取來的,當年還惹怒了顧貴妃,所以家二房這些年一直不太好過。”
據說當年給大公主選夫家時,大公主的生母薑才人整日提心吊膽,生怕選一個不靠譜的毀了兒一生,最中意的婿標準就是夫家有點職,但沒什麽實權的,這樣就不必牽扯到將來極有可能發生的黨爭之中。
可人微言輕,當年顧貴妃執掌後宮,公主的婚事也都由做主持。
薑才人好幾次求到跟前,隻盼著讓蓮月嫁一個安分可靠的夫婿就行。
然而顧貴妃顯然並沒有那麽容易被說,起初給大公主安排的是一個父親有實權但風流好的男子,且為人暴戾,脾氣很差,聽說府裏的侍被他折騰死了好幾個。
薑才人愁得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憔悴了一大圈,不得已之下,故意讓自己涼得了風寒,命婢半夜去請皇上,楚楚可憐,孱弱無力,聲淚俱下……才讓皇上做主把大公主嫁給了現在的駙馬白。
可是這一改,直接得罪了顧貴妃。
那時顧貴妃勢力大,宸王如日中天,容蒼還在戰場上沒回來,裕王對與己無關的漠不關心。
顧貴妃不想落人把柄,隻是稍用一些手段,就讓家兄弟二人生了嫌隙,並在家老太爺還健在時就不得已分了家。
白的父親就是那個時候被分出去的,說分家都是好聽的,實則本是被趕了出去。
“也就是說,大公主跟白親之後,家二爺才帶著妻兒分家單過?”楚雲緋皺眉。
墨雨點頭:“是這樣沒錯。”
楚雲緋蹙眉:“即便薑才人要求不高,可二爺是家庶子,注定一輩子被嫡兄打,怎麽會選二爺的兒子做駙馬?”
“據說當時二爺已經有了七品職,而且為清正,口碑不錯。”墨雨回道,“按照當時薑才人選婿的標準,二爺這樣有職沒實權的員是最安全的,而且大駙馬品好,還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子。”
“既然是才子,按道理來說,這些年怎麽也能考取個功名步仕途了。”楚雲緋眉眼浮現深思,“看來又是貴妃母子從中作梗。”
楚國並沒有駙馬不能做的規矩,隻是規矩不能靠著帶關係做。
也就是說不管駙馬還是員之子,仕都隻有兩條路,一是科考,二是通過國子監。
然而當年有宸王從中阻撓,這兩條路駙馬顯然一條都走不通。
楚雲緋喝了口茶,又問:“駙馬的父親是七品?”
“是。”墨雨點頭,“二爺俸祿本就不多,又被嫡兄家裏隔三岔五索取,日子過得有點艱難,好在大公主的孩子已到了讀書年紀,駙馬教自己孩子時,也會收幾個學生一起教,賺取一點銀子補家用。”
楚雲緋點頭:“我知道了。”
沒想到為皇族公主,容蓮月的日子也能過得這麽憋屈,雖說夫妻恩,公婆脾氣也不錯,但有大伯父一家在,他們想過個安穩日子竟都了奢求。
大駙馬既然是個才子,或許可以讓容蒼收為己用,一家子溫厚之人用起來放心,還能改善一下他們的境,一舉兩得。
晚間容蒼回來之後,楚雲緋跟他說起這件事,聲音淡淡:“雖然薑才人位分不高,可大公主到底是皇帝長,家人就敢這麽欺負,膽子著實不小。”
容蒼了外袍掛起,走到跟前,抬手輕著的發:“你最近越來越心了,不是心疼這個,就是心疼那個。”
“我也不完全是心。”楚雲緋抬眸看著他,目沉靜理智,“大公主到底是皇族姐妹,的夫君和公婆又是溫厚之人,得到善待本就在理之中,何況他們原本不必這些年打,隻因為當年不合貴妃心意,就明裏暗裏針對,對家二房本來就不公平。”
頓了頓,悠悠補充:“另外,你現在是皇後嫡子,不出意外的話,過段時間可能就會被立為儲君。君王治理天下本就該恩威並施,恩就是善待寬容,若連姐妹都不能善待,還能善待天下百姓嗎?而且家人正直,若是做個有實權的父母,對百姓何嚐不是一種幸運?”
容蒼轉頭把攬懷裏,低頭狠狠親了一口,才說道:“皇後這個位子,沒有人比緋兒更適合。”
“是嗎?”楚雲緋躺在他懷裏,語氣莞爾,“若以後你登基為帝了,我這麽建議你,你不會來一句‘後宮不得幹政’?”
“當然不會。”容蒼忍不住低頭啃著的脖子,“別忘了緋兒是要做攝政皇後的,攝政皇後自然可以幹政。”
楚雲緋沉默片刻:“容蒼,之前那些話你不必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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