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知之明，當初說的那些雖不完全是氣話，但多多有點意氣用事。

一個深閨子，沒接過政務，沒上過戰場，沒去了解過民生疾苦，這輩子走過最遠的距離就是從楚家到皇宮，哪來的本事攝政？

何況容蒼這般文武雙全的皇子，一朝坐上那個位子，手底下多的是能臣幹將，他們出謀劃策不比厲害？

“緋兒說的每句話，我都會放在心上。”容蒼垂眸看著，“以前是我太混賬，理該加倍補償你，何況救命之恩如同父母再造，怎樣謝都不為過。”

楚雲緋微默，其實休妻一妻過去沒多久。

然而大概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太多太集，以至於總覺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那場夢境中發生的一切，也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扭轉。

突然被勾起不好的回憶，楚雲緋心有些低落，然而容蒼的最後一句話，卻讓表微妙起來：“恩同再造？”

容蒼瞇眼：“緋兒心裏在想什麽？”

“我什麽都沒想。”楚雲緋麵無辜之，眼底卻有促狹的笑意閃過，“明明是你說的，恩同父母再造。”

容蒼輕哼一聲，低頭咬著的耳朵。

楚雲緋渾麻，下意識地抬手推開他：“別……”

忽然腹部像是被人輕輕了一下，有些驚奇地坐直子，“寶寶……寶寶方才好像在踢我。”

“真的？”容蒼麵上浮現新奇之，下意識地手掀起楚雲緋的寢，以往白皙平坦的小腹確實有了微微隆起的特征。

楚雲緋和容蒼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一瞬不瞬地盯著的肚皮，但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靜。

兩人麵麵相覷，楚雲緋表微妙：“寶寶是不是被嚇到了？”

“應該不是。”容蒼著的小腹，“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個膽大驍勇的，怎麽可能輕易就被嚇到？”

楚雲緋斜睨著他：“萬一是個孩子呢？”

“孩子怎麽了？孩子一樣可以驍勇。”容蒼淡道，“有本事有底氣的姑娘，以後才不會被人欺負，我們總不能保護一輩子。”

楚雲緋沉默下來，聽到這句話，心頭不由有些惆悵。

是啊，父母總會先走一步，總也不可能保護孩子一輩子。

不管男孩孩，份、地位、貌都無法保證一輩子擁有，唯有本事才是傍的底氣。

“孩子有你這個父親，應該是他的幸運。”楚雲緋輕歎，“容蒼，你一定會是個開明的父親。”

容蒼沒說話，隻是把擁抱在懷裏。

他確實想做一個開明的父親，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活著，孩子也安然無恙。

如果不是及時讓他醒悟，或許夢境中的慘劇真的會一一應驗，那他這輩子將沒機會做父親，他的孩子也沒機會出生，而……

一想到這些，容蒼就覺到無比的後怕，甚至深深後悔自己曾經的愚蠢帶給的傷害。

“這個孩子出生之後，我就給他找最好的老師。”容蒼聲音低沉，聽著有些悶悶的，“不管是男孩孩，都按照文武雙全的標準培養，就算以後不上戰場，也可以擁有自保的能力。”

楚雲緋嗯了一聲：“容蒼。”

“嗯。”

“我不想讓孩子卷到跟你一樣的爭儲鬥爭中去，不想讓他麵對各種兇險，雖然順境中長大的孩子沒有逆境能鑄造一個人，但我為母親，沒辦法麵對自己的孩子隨時會被謀害這種況。”楚雲緋幽幽一歎，“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不用擔心，我們的孩子會平平安安長大，不會發生這種事。”容蒼偏頭，親了親的額頭，“在我能力範圍之，我會盡量讓你遠離那些勾心鬥角。”

楚雲緋點頭：“嗯。”

容蒼拍了拍的肩膀：“睡吧。”

楚雲緋在床上躺了下來。

容蒼目落在臉上，心裏已經開始思索提前把孩子的老師準備好。

的顧慮何嚐不是他的顧慮？

曆代帝王都有三宮六院，為的是綿延子嗣，為皇族開枝散葉，可皇後說得對，皇子越多，並不一定就意味著皇族越強盛，反而隻會造殺伐過重。

哪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為了皇位也極有可能上演兄弟鬩牆的悲劇，何況是為了利益之爭的異母所生的皇子。

至尊之位足以讓親支離破碎。

他心裏已經做好不納後妃的決定，可往後數十年變數太多，他又矛盾地擔心，萬一以後局勢有變，讓對他的承諾生出質疑。

或許唯有時間可以證明，他們的這份能走到什麽時候。

隻是眼下……

晚間沐浴之後，楚雲緋隻穿了件單薄的寢，容蒼攬著的腰，著微微隆起的腹部，雖不再如以前那般平坦，卻更加讓人不釋手。

這裏麵有這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小生命，正在汲取著母親裏的養分，一天天長。

這種覺很奇妙。

楚雲緋上有著剛沐浴之後的清香，容蒼貪地湊近的脖頸，忽然有些，素來沉穩的聲音帶著幾分抑的：“緋兒……”

楚雲緋心頭就這麽一跳，“容蒼。”

“我會輕點。”容蒼輕吻著細的脖子，修長手指不自覺地探進的服，“緋兒，吾妻……”

楚雲緋被他親得渾戰栗，原本還有的幾分理智，在一聲聲“吾妻”之中徹底淪陷，隻剩下仿佛被燒灼的滾熱和澎湃。

帳幔層層垂落，窗外的月亮都悄悄躲進了雲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