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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薄情》 第 239 章 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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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想了很久,讓人把翠娘帶來大同,安置在一座蔽的院中。

為避免被人發現他們和金玉樓的關系,從而猜到這次的事,是他們在幕后策劃而,留了個心眼,做普通打扮,馬車在酒樓換了一輛,這才去往目的地。

院子很蔽,里頭除了昌順號派來的仆婦,只有一個小丫頭在提水。

程丹若在臥房見到了翠娘。

躲在帳子后面,臉上都是可怕的毒瘡。

程丹若打開藥箱,放好引枕:“手放上來,舌頭出來我看看。”

“治不好的。”翠娘抓著臉上的面紗,絕道,“算了吧。”

程丹若溫言道:“沒關系,我見過你這樣的病,別怕,我們先診診脈。”

言語溫和,眼神并無厭惡,翠娘慢慢放松下來,把手放到引枕上。

脈弦,舌苔黃膩,有楊梅疹,尿短赤,是典型的梅毒癥狀。大夫診斷為熱也沒有錯,按照中醫理解,這就是熱充斥肝膽的癥候。

“原來的大夫開了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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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膽瀉肝湯。”

程丹若微微頷首,這是去熱的方子,現代也用來治療疹之類的病,可梅毒的病因是梅毒螺旋

“這病楊梅瘡。”程丹若斟酌道,“不好治。”

“我知道。”翠娘黯然,“我有個姐妹已經……已經因為這個死了……”

“是,它到最后會死人,你已經有些嚴重了。”沒有家人,程丹若盡量中肯地描述,“要治這病,需要冒點風險。”

翠娘苦笑道:“你盡管治,我們這樣的人,能有一副藥吃就是佛祖保佑了。”說完,卻又改口道,“小樓他……”

程丹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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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娘咬咬,緩緩搖頭:“不,沒什麼。”著自己上的梅瘡,強笑道,“治吧,他千辛萬苦為我討了這救命的機會,我不能……”

頭一,清秀的雙眼便有了意,“不能辜負……辜負他……”

程丹若低下頭,無意義地拿看藥箱里的瓶子,好像在挑揀什麼,片刻后,才若無其事道:“我現在有兩個法子,一個是用砒-霜,一個是用新藥,但不管哪種,都有可能會死。”

治療梅毒的辦法不,早期曾用過砷劑,后來還是以青霉素為主。

但問題是,砷需要調配,且毒大,青霉素的純度是問題,兩種辦法都有死亡的危險。

程丹若以為,翠娘怎麼都要考慮很久,但只是問了一句:“新藥是什麼?”

回答:“是從橘子上取來的東西,調配后給你打一針。你怕針扎嗎?”

“怕什麼,只有小時候,媽媽才會用針扎了,后來都是用藤條打。”翠娘笑笑,把苦都說盡了。

程丹若輕輕嘆口氣,長長沉默。

翠娘很快做決定:“那就用這個好了,不怕您笑話,我看見砒-霜,怕忍不住吃下去,這不糟蹋了麼。”

程丹若自然知道,論起療效,青霉素比砷更好,而且這個可以做皮試。

“那先試試,看看你能不能用這個藥。”程丹若打開藥箱的屜,從里面取出一個蠟封口的瓷瓶。

又拿一支新造的針,裝到金屬注上。

“放上來。”程丹若學的不是護理,沒給人扎過針,之前只在豬上試過,也用管嘗試過注,但畢竟不是活人。

幸好只是皮試,不是靜脈滴注。

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在翠娘前臂上,注了一些青霉素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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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一個小包。

“看一下況,等兩刻鐘。”程丹若打開懷表計時,“疼的話忍一忍。”

“不疼。”翠娘沒當回事。

程丹若怕力,道:“你歇著,我去外面喝杯茶。”

翠娘應了,放松地躲到帳子里頭。

程丹若走到外面,沉時,吩咐了丫頭兩句話,但并未遠離,時不時隔窗問一句:“覺得難嗎?”

答復都是還好。

20分鐘后,進去查看皮試的況。

鼓包還有些凸起,微微發紅,但沒有瘙和更明顯的過敏反應。

“眼下況還算好。”程丹若謹慎道,“今晚讓你的丫頭睡在外面,明天我再來看一次,假如沒有頭暈難,我們就試試這個新藥。”

翠娘心底不由升起一:“好。”

程丹若有意鼓勵:“這是個好的開始,你是有福氣的人,不要輕易放棄。”

“我這樣的人也算有福氣嗎?”翠娘自嘲地笑笑,眼底卻有些淚

程丹若道:“你逃出了魔窟,有人一直惦記著你,又正好有新藥,難道不是有福氣嗎?”

翠娘一時怔住,半晌,輕輕點頭:“比起我的姐妹們,我確實算有福氣的。”

“所以啊,你好好休息。”程丹若合上藥箱,“我明天會再來,如果況好,就試試給你第一次用藥。”

翠娘應了一聲,臉孔轉向窗戶,用力眨眼。

程丹若沒再打擾,起離去了。

回到知府衙門,立刻鉆實驗室,開始了實驗。

今天給翠娘注的皮試,是最近調整過的最新版本,用水做實驗,只用同一批次的醋,也只用同一種草木灰制作堿水。

經過不斷調配,得出了中和的比例,此后,每次過濾,都采取這個配比,盡量將原配得更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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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今天的況看,這些努力都是值得的。

手工制作的況下,翠娘的過敏反應還算輕微,可以冒險試一試使用青霉素。

但必須更小心,更謹慎。程丹若提醒自己,全神貫注作。

過程已經做得很練了。

培養斗,過濾分離,清洗吸收,直到最后出現明的原

取一些原,放培養皿,這次用的細菌就是從翠娘上弄來的膿沒有當面采,而是讓丫頭借清理的機會,沾一點送出來,免得翠娘難

做完這一切,才微微松了口氣,打開懷表。

還未看清的刻數,就聽人說:“三更天了。”

程丹若驚,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看清是謝玄英才惱了:“嚇我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

“兩個時辰前。”謝玄英就坐在南面的炕上,茶都冷了,“你一直不回來,我有點擔心,誰想你都沒留意我。”

程丹若小心收好實驗:“我得專心做事啊。”

安頓好貴的,才發現環境不對。

太亮了。

原來周圍點滿了蠟燭。

“這麼多?”數一數,差不多有十幾,把整個次間都照得亮堂堂的。怪不得一直沒發現已經這麼晚了。

謝玄英道:“多什麼,這樣才亮。”

他按住的肩膀,“好了,快去歇吧,這麼晚了。”

程丹若道:“等等,我先洗手。”

仔細拿皂洗了手,免得不小心沾染病菌回去,又把套在外面的白披風放到門口的竹筐中,明天讓人高溫煮曬。

最后,確認青霉素原被保存在冰鑒里,這才安心鎖門離去。

夜風涼意人,但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中,并不覺得冷,反而吹走了浮躁,讓心寧氣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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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瑙正靠在桌上瞌睡,見他們回來,趕忙伺候洗漱。

程丹若草草梳就,躺在床上卻睡不著覺了。

謝玄英聽著的呼吸,問:“有心事?”

輕輕“嗯”了聲。

“怎了?”

“翠娘。”道,“運道不好,流落風塵,可不幸的萬幸,現在出來了,假如治不好,就這麼死了,多可惜啊。”

謝玄英安地摟住:“盡力就好,哪有大夫一定能治好病的?”

程丹若道:“話雖如此,總希能救一次。”側過,在黑暗中看著他,“這個藥,我本打算再用豬多試幾次,再考慮給人用,可出現在了我面前,得的還是這藥對癥的病。”

翠娘要經歷無數次幸運,才能走到今天。

必須從-院里活了下來,必須有人愿意為治病,必須讓程丹若知道,甚至必須是在這個時候——剛剛做出了青霉素的雛形——方才能擁有一治愈的希

這樣的概率太低了,假如功虧一簣,人心里難安。

但,“我一點把握都沒有。”將額頭抵在他的口,輕輕嘆息,“有可能會死。”

謝玄英的后背,慢慢道:“就算是這樣,治過,不也是命。”

程丹若沒有說話。

“而且,金玉樓有有義,”他道,“今生得此良人,已無憾。”

道:“良人是良人,憾是憾,這輩子都沒好好過活一天,臨終了,怎會沒有憾?遇見良人才更憾。”

謝玄英默然。

半晌,道,“敗都是命,你不要為難自己,盡力就好。”

程丹若何嘗不知道,古代大多數時候生病,就是在賭命。

心深,依舊懷有奢:是,青霉素不可能量產,不可能廣泛使用,但既然千辛萬苦做了出來,哪怕純度不夠,劑量不夠,也希能夠救一個人。

只有一個也好。

謝玄英見依舊毫無睡意,只好道:“不如明早起來,給華佗供點花茶,請他庇佑?”

程丹若抬起眼眸。

正當謝玄英以為會說“這有何用”的時候,卻點點頭:“有道理,明早我就去給他上香。”

不止是華佗,打算寫上弗萊明的紙條,也拜一拜。

萬一呢。

“睡吧。”合攏眼皮,“明天我要早起。”

謝玄英抬,把那邊的被角踢過去,蓋住出的腳尖,然后過去,嚴嚴實實好。

然后,側臥摟住,讓完完全全藏進他懷里。

夜深人靜,時有風聲。

謝玄英覺到平緩的氣息,也慢慢睡著了。

*

第二天,程丹若果真起了一個大早。

先給實驗室里掛的華佗像供奉了新鮮的瓜果,而后畫了一個弗萊明的小人,寫上他的大名,也上香拜一拜。

最后,去佛堂給父母上香,求祖宗保佑。

三趟拜完,覺得稍微有了點信心,打開培養皿盒。

抑菌環非常不錯!

這是個好兆頭,舒口氣,收拾好藥劑和針筒,命人備車。

馬車同樣在酒樓調換,也正好吃頓早飯,草草填飽肚子,便去了翠娘那里。

快進門前,程丹若怕聽到壞消息,比如昨晚翠娘不適,過敏反應嚴重,甚至今天病直接惡化了。

但事實證明,是自己嚇自己。

翠娘的況還不錯,正在床上喝白粥。

程丹若沒有打攪,等吃完才進去,查看昨天的皮試況。

大約是各路神佛真的保佑,昨天還有點紅腫的包,今天已經完全被吸收了。上并未出現過敏反應,也沒有心慌悶。

“很好。”程丹若眼底帶出幾分喜,“你的可以用藥,我們現在就試試。”

先詳細地給翠娘解釋了,因為昨天做過皮試,翠娘又經過不的折磨,并不害怕。

“再痛又能痛得到哪兒去呢。”翠娘笑笑,“打吧。”

病人坦然自若,程丹若卻有點張,略略定神,方才指揮側臥,褪下子。

而后,取瓷瓶中的藥,扎在了上。

活塞,藥從金屬的針筒里緩緩推出,注

翠娘微微皺了皺眉,但不曾痛,反倒拉了拉邊的被子,擋住腹部的梅瘡。

程丹若拔掉枕頭,說道:“好了,你歇著吧。疼嗎?”

翠娘笑道:“比蚊子咬重些,不過,我倒是覺得好,不必喝苦藥子了。”

“有人不怕疼,有人不怕苦。”程丹若淺淺笑著,表現得十分淡然,好像閑話家常,“但有的藥不能胃,會損失藥效,有的藥卻偏要喝下去,效果才快,這都是看方子的。”

翠娘被的鎮定染,繃慢慢松弛。

程丹若放下帳子,讓能安心地躲在后面,卻打開了窗戶,讓八月的照進昏暗的房間。

“大同的太一直很好。”程丹若看著外面洗曬的仆婦,裳掛晾在繩索上,飄飄,空氣中有皂角的氣息。

“如果愿意的話,和我說說你的事吧。”道。

翠娘,似乎想開口,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們這樣的人,沒有人關心們的故事,沒有人在乎們的來歷,們只是在特定場合出現的花瓶,用來裝點,用來泄

時間久了,總會恍惚地覺得,自己仿佛沒有來歷,沒有過去。

但誰不是娘生爹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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