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城距離劍山甚遠，前者位于東海西南，后者比之更近東北臨海之，饒是劍飛行，也要花去數月之久。

好在長途飛行所需的靈氣，于如今的江河而言不過九牛一，他倒也可載著向天一路向北。

待看清劍山山頭之時，他只覺那山頭有些似是而非的悉。

雖不像劍宗駐扎之時有數柄巨劍相連，但那山脈連綿不絕，幾山頭好似像那麼回事。

于是他有意像劍山山腳瞥去一抹眸，卻并沒能看到更讓他悉的地界——

許是數萬年里，劍山周遭的地貌也因各種原因產生了變化，那劍山一旁，三面環山的一隅之地，尚還未有人跡。

有些想家了。

想到不日便能回去，江河收拾了心，向后的向天，問了更在意的問題：

“劍山自古以來便是這個名字麼。”

向天搖了搖頭：

“這里本是一無名之山，如今有一宗門駐，才算有了姓名。”

江河約有所預，不敢確信，便繼續問道：

“什麼宗門。”

“劍宗。”

一同站在飛劍之上的孟羌娥，下意識地向前江河看去，只可惜僅能看到背影，無法窺見江河的神。

但這個回答江河并不意外。

只是沒想到，‘劍宗’這個名字，竟是在數萬年前便已經流芳于世。

“李平安為何孤前來此。”

“師弟他將自己鎮在了此地。”

向天不由嘆了口氣，

“師父明白的，那是一條不歸路……選擇了那條路，便只能靠吞噬來增進自己的修為。

百年間，師弟的修為再漲，那些妖族的修為亦在增進，若想趕超所有人，師弟只能一次又一次吞噬那些妖族的靈丹。

直至十余年前，他意識到自己無法再按捺兇，便將自己封在了劍山之上。”

“他的兇名，在妖族也略有耳聞。聽說他兇大發，使得東海人不得不向外出逃。”

“那只是謠言。

師弟雖難抑兇，但有《養魂功》在，還算能保持清醒，并未做出過殘害生靈的禍事。

但多年未見，我們早已找不到您的蹤跡。便只能向外散布謠言，吸引您的目。

師弟明白，只要您聽到了這些謠言，便一定會回來……

了結他。”

“原來如此。”

江河輕輕點頭，心中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遲疑片刻，才扯回了話題，

“但我還是不明，他為何會選擇劍宗。”

“師父有所不知，這劍宗的前，與您也算頗有淵源。”

“哦？”

“在百余年前，人們還稱呼它為‘瑯琊山’。”

江河一怔：“瑯琊山不是自古修行土法？”

“師父去過那瑯琊山，想必也知道，瑯琊山的功法盡是由上古時期搜羅而來，典籍倒也算富，就好比我曾經發現的那本卜卦之書。

早在起初，山中練氣士也算博覽眾長，只是后來蝸居地下，周遭土靈氣濃郁，修行土法增進最快，久而久之，山中后來者才統一修行土法。

因此瑯琊山的修行之路，無外乎一個‘因地制宜’。

傳聞之所以改修劍法，是我們那寶玉長老在多年以前，曾親眼見到師父劍法之威，向師弟請托，師弟便收下幾個弟子，慢慢也形了規模。”

江河聽罷，反倒一臉復雜地琢磨起來。

起先他不曾有過多慮，但如今聽到這劍宗的起源，終究是發現自己與劍宗間這微妙的因果。

世間若沒有劍宗，日后許是便不存在死劍，曾經的自己便也無法破局，也便無法來到萬年以前，讓瑯琊山之人建立劍宗……經歷的一切自是煙消云散。

“時間，竟是如此閉環麼。”

江河搖了搖頭。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

似乎就連他穿越至萬年以前，都在承著命運的擺布。

不作他想，一行人已據向天指引，飛至山脈正中一座高山之上。

終究是新興宗門，比不得江河過那片空間窺見的輝煌。

如今劍宗的各建筑仍然由棕木搭建，唯有眼前大殿為磚石壘起，蘊含了些許靈氣，但也能看出并非什麼奇珍。

周遭不見什麼人煙，走大殿之中，才見一個年輕子正坐于大殿之上，懷中揣著一柄長劍，閉目養神。

子容貌姣好，只是與旁的孟羌娥對比起來，便顯得遜太多。

眉宇間的殺伐之氣畢現，倒也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意味。

江河覺這子有些悉，但又確信自己不曾見過這號人。

他亦看得出并非在修行，更像是與手中靈劍進行些許道不明的通。

劍在江河的手中，向來是用之即棄的消耗品。

他從未對哪柄劍，亦或是哪樣法寶投過。

這或許也是江秋皙說他沒有習劍天賦的原因。

因而，那子許在修為上不及自己。

但在劍‘道’的攀登上，已是自己塵莫及的高度。

江河如今才切實會到，什麼真正的‘妖孽’。

想來這子，日后定能領著劍宗睥睨天下才是。

他雖不認識那子，但向天卻十分相，便聽向天親昵似地呼喚一聲：

“劍劍。”

那名喚‘劍劍’的子便輕悄睜開雙眸，看清了來人。

舉止不似神般高冷，見到來人，竟是蹦蹦跳跳著跑了過來，先向江河與孟羌娥深深鞠躬，才又沖向天行禮：

“孫前輩，無名前輩，向叔叔。”

“你認識我？”江河挑了挑眉。

向天替子解釋道：

“師父，是師弟的妹妹，李為人之。聽師弟提起，年時，為人兄教抓周，繞過琴棋書畫，看中了為人兄腰上的一柄佩劍，為人兄便舍了的名，給取名劍劍。”

江河終于明悟那份悉因何而來，不由回憶起李平安當年歸家之時，上山拜訪，背后倒也背著個年輕的娃。

當日對娃關注并不深刻，倒是沒想到百十年后，竟了劍宗魁首。

這世間因因果果，當真難以說清。

見江河沉默，李劍劍還當他是在猶豫不決，便先行道：

“兄長早已與我說明過一切，那是兄長自己選擇的路，孫前輩不必覺得愧疚。

如今兄長自囚與劍山之巔，便由我領你們前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