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這一覺睡得很沉,在夢裏四遊,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瞧不見,隻覺得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但就算是這樣,深陷在噩夢之中,也沒有直接醒來。
是被一聲嚎吵醒的。
掙紮著從黑暗中睜開眼,然後在同樣很黑的幻境中,瞧見一張昨天剛看過的臉。
這張臉布滿折痕,滿是風霜。
蒜頭鼻瞇瞇眼,一雙招風耳,似厚香腸。
宋瑾心髒有一瞬間驟停了。
想,比起被這樣一張臉湊近,倒不如讓沈再來幾回。
縱然對方臉上有疤,但也勝過這副尊榮。
雖然不該對人的相貌評手論足,但,宋瑾一顆小心髒到了太大的驚嚇。
求生迸發,出虛弱無力的手,直接將人一把推開:“滾!”
這人倒在地上,倒是沒哭沒鬧,也沒撒潑。
隻是眼神有些呆滯,像是失了魂一般。
宋瑾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在口噗通噗通的小心髒趨於平靜,才問:“你不是昨天養的那個婆子?跑我房間做什麽?”
將自己散落的長發攏到後,出潔的額頭,眼中的殺意毫不藏。
心想自己是到了定王府上之後,邊沒了宋菱月和溫氏,有些放鬆了警。
這麽一個人跑到自己邊,竟然沒有察覺。
這樣可不行,警惕心可不能丟掉啊。
“沒死啊?沒死就。”
婆子巍巍從地上站起來,了被宋瑾推到的肩膀:“您還活著就好,可把我嚇死了。”
宋瑾從口中聽出話裏有話,眼神愈發冰冷,出聲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跑到我屋。”
在黑暗中,婆子看的也不真切,自然瞧不見宋瑾臉上的殺意,隻說著:“我屋裏一包耗子藥沒了,在灶上瞧見點末,晚上隻給您做了一籠點心,我怕你給吃個,急忙尋來,就瞧見你在床上一不……”
“然後就以為我死了?”
我是作了多大的孽,好好睡個覺,還要遭這樣的驚嚇?
還有,我這一天天就和毒不了幹係了?
不是別人被下毒,就是有人下毒要害我?原以為這事隻在宋府上發生,不想回到了定王府,我還得走這一遭?
宋瑾滿心都是吐槽的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婆子了下脖子,喏喏說:“我,我看你睡覺太老實了。”
宋瑾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
但是對方也是關心自己,宋瑾實在不好罵一頓,更不好直接上手打人,思前想去,反倒還得謝一聲。
畢竟,自己真不知有人給自己下毒。
拿起放在枕邊的木簪,隨意將自己一頭長發綰起,起走到桌邊,打開放在上麵的食盒。
兩層的食盒放了兩種點心。
一種是自己在宋府吃的有些膩味的桃花,另一種則是蓮花。
做的很致,讓人看上去就很有食。
隻是老鼠藥終究不是什麽無無味的昂貴毒藥,哪怕放了許久,兩盤點都已經涼,在打開食盒的一瞬間,就能聞出來味道的不對。
若不是對方不知自己醫尚可,那就是本無意讓中毒,隻是想借此事,讓對定王府的所有人心生顧慮。
再一想宋府那被安的千瘡百孔的模樣,宋瑾覺得,應該是後者。
有人想讓和沈撕吧起來,好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
想得還真。
不過若不是這婆子半夜找過來,以自己的子,還真不會直接將此時捅出去,而是一點一點盤查著,在這個過程中,難免和沈起了衝突,到時候,也算是如他所願。
宋瑾出一張銀票,塞到婆子手裏:“今天的事多謝你了,這點錢你且收著,拿著食盒,隨我走一遭。”
現在應該是子時三刻,天黑的徹底,月亮都被雲朵遮住半邊子,顯得昏昏暗暗。
但,宋瑾仍舊打算去打擾沈。
睡不安穩,總要拉一個作陪的。
隻是走到沈住所的時候,才發現這人本沒睡,他屋裏的燈還是亮著的。
敲了敲門,聽到一聲請進,就帶著婆子走了進去。
屋除了沈,和給他研墨的謄睿,宋瑾還瞧見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被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黑人。
沈瞧見宋瑾,有些詫異,他看了眼現在的時間,沉默片刻,詢問:“你怎麽這麽晚來找我?是真相信我的人品啊。”
宋瑾隨口懟了回去:“不,我更相信自己的拳頭。”
此時,坐在沈對麵的黑人回頭看向宋瑾,摘下了自己的鬥笠。
“這位就是宋家丫頭?”
宋瑾對上他那雙略微渾濁的眼睛,挑眉:“您認識我?”
這人聲音很滄桑,不用猜就知道是個老者,對於他,宋瑾也不介意用上敬語。
沈輕笑一聲:“原以為你們要錯過了,沒想到差錯還是撞見了,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先前給你提起的杜太師。”
麵對杜太師,沈倒是沒多介紹宋瑾。
宋瑾也確實不需要他來介紹,知道眼前這人是杜太師,眼睛直接亮了起來:“你好,晚輩宋瑾,仰慕杜太師多時,今日終得一見,倍榮幸。”
杜太師倒是沒想到這姑娘待自己這麽熱,他打量著宋瑾此時的模樣,對這位素昧平生的宋小姐,實在沒法給出太高的評價。
無他,任誰瞧見一個大半夜隻穿了中,未施黛,頂著一頭哄哄長發的人,也給不出什麽好。
宋瑾也知道自己此時的形象不太好,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但也沒忘了正事,示意婆子將點心放到桌上。
“沈,你府上的破事可真不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個兒有人陷害我,今個兒就有人給我下毒。”
聽到這話,沈眉頭鎖,隔著手帕起一塊點心,嗅著上麵古怪的味道。
“這麽明顯的下毒手法……”
沈這人腦子生得好,宋瑾能想到的,他自然一念之間就能通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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