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倫敦十一月的夜雨中,他的方慈笑意盈盈仰臉著他。
他夾著煙的手抬起來,蹭一蹭臉頰。
雨聲和人聲都像是無意義的白噪音。
聞之宴長稍往前邁一步,帶著長大角微微一,他著下,垂頸吻一吻額頭。
與此同時,不遠一直拿著相機的某位“保鏢”,飛速摁下了快門。
這位“攝影師”是管家爺爺特意安進來的,在月行之后,會將這些珍貴的照片做影集送給這對新婚夫妻。
第二天,11月9號。
睡到自然醒,他們一起去逛了方慈以前讀本科和碩士的皇家學院。
中午回肯辛頓聞家宅邸用了午餐,下午去攝政公園逛了逛。
倫敦的秋最是。
攝政公園秋意濃,銀杏、梧桐、紅楓,一團團各種層次的黃葉紅葉,懸在樹梢,鋪在路面,得不可方,蕭瑟但不凄涼,只有濃濃的溫和雋永意味。
晚上六點鐘,他們進了攝政街。
這天晚上六點半,即將迎來天使燈的點亮儀式。
意味著圣誕節也臨近了。
路口建筑上懸著大屏幕,人群熙攘,所有人都舉著手機,等待那倒數時刻。
站在人群里,像是在某個適合午后喝著伯爵紅茶觀看的電影之中,極溫馨。
方慈被聞之宴圈在臂彎里,周圍一圈全是聞家的保鏢,嚴嚴實實把倆人擋住。
以前留學時跟方念念一起來過,那時從沒興致參與倒數,今天不同,摟著聞之宴的脖子,偏頭仰臉著天使燈,跟著洶涌的人群一起喊:
三、二、一!
無垠的夜幕之下,天使燈徐徐點亮,巨大的天使翅膀一閃一閃,煙花也同時升空炸開。
人群發歡呼,這一切都讓人眼眶發熱。
方慈轉回頭迎上他的吻,而后把臉埋進他溫暖的頸窩。
緒不期然來襲,覺到聞之宴在耳邊低聲說,“babe,我你。”
他收了臂彎,“我好你。”
說,“我的名字。”
聞之宴依言聽從,嗓音啞了幾分,“方慈。”
他的臂彎更,像是要將進里。
的名字也像這個人,眼里有慈悲有善良,即便從小在方家過得不好,但對曲映秋和方念念都無可指摘,格又方方正正有棱角,一直是個不服輸的子,甚至在重遇他之前,都學不會掉眼淚,這偶爾的脆弱,也只在他面前展現。
他何德何能,能將當初在宴會庭院里偶然一瞥便難以忘懷的,實實在在地圈在臂彎、在下,并且永生永世不再分開。還給了他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心底深的所有真實緒和。
攝政街人洶涌往來。
站在街邊,被一圈保鏢護著,聞之宴抱著,蠻橫霸道地發誓,“下輩子也等著我去找你,不許跟別人在一起。”
方慈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我是唯主義者。”
“馬上發誓,”他不依不饒,“方慈。”
“……好,我發誓,下輩子也等著你來找我。”
當晚,在小公寓那張吱嘎作響的單人床上,他又強迫講一些難以啟齒的話。
他著,視線膠著在上,又附耳用低嗓磨著。
月之行第二站在瑞士龍疆。
蜿蜒巍峨的山脈環抱著這座小鎮,深秋時節,層林盡染彩富,黃的葉綠的草,一無際一直延到視線盡頭。
低矮的小屋零星點綴其中,寬闊的湖泊靜靜鑲嵌在地面,澄澈的水像翡翠。空氣清新凌冽,一切是那麼干凈純粹,像話里才有的地方。
11月份是旅游淡季,小鎮里游客不多。
湖泊邊兒上就是那道著名的網紅打卡彎道,除此之外,沒什麼景點,但他們兩人在那里住到了12月初。
這個決定非常臨時,導致原本做好的一些計劃全部被延后。
但也因此,他們等到了第一場雪。
大雪漫天飄揚。
永無止盡地落著,像是要下到世界盡頭地球毀滅。
從獨立的度假木屋窗戶往外,天地間一片純白,得驚心魄,心靈都被滌。
屋壁爐熊熊燃著。
聞之宴坐在窗邊,偏頭看窗外,手邊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紅茶。
室暖氣足,他單穿著件黑半高領,袖子卷上去一點,出腕骨和手鏈,隨著他轉頭的作,耳朵上那枚耳骨釘間或映到窗外的雪,閃出微。
流暢鋒利的下頜線被那黑襯著,線條賞心悅目。
他在這遠離世俗的小鎮待了大半個月,這實在太任,畢竟整個聞氏集團,包括旗下兩位數的上市公司都仰仗他做決策。
為此,他小叔也打過幾通電話來催促,甚至陶寅駿也問過他好幾次。
但沒辦法,他要在這里與方慈看初雪。
就是苦了關睿,往返數趟,送文件、傳達消息,還要替他去出差,忙得腳不沾地。
方慈披著毯子坐到他懷里,說,“我之前問過爺爺,爺爺說你小時候喜歡雪,現在正是雪季,要去玩麼。”
聞之宴攏手點支煙,無奈似的,“得明年了。”
今年冬天肯定不行了,了一堆公務,回去有的他忙。
他臂彎罩著,瞇眼窗外,又垂眸看看。
這忙里閑的寧靜甜日子,他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在。
兩人靜了好一會兒,他指間的煙慢慢燃著,一縷青白煙霧升騰。
方慈突然輕輕他一聲,“聞之宴。”
他嗯一聲,輕笑一下,慢悠悠地拖著嗓子,“不能直接老公?”
方慈似是斟酌許久,問出口,“……你想要男孩還是孩啊?”
聞之宴形一頓,虛瞇了眼眸看,“突然問?”
點頭,“你認真想想呢。”
他真的認真想了,可還是沒有個廓。
他指腹挲著煙,“……我其實一直不喜歡小孩兒,煩的,又吵又鬧……”目停在臉上,深深凝著,角不自覺地就上揚了,聲線低磁又溫,“但如果是你生的,我們的孩子,那怎麼都好。”
方慈聽著聽著,不知想起什麼,突然笑了出來,說,“我怎麼覺得,如果是兒,你會老是把惹哭,如果是兒子,你們父子倆會互相罵對方是狗。”
聞之宴也被這想象給惹笑了,結震著,他了大,笑意還未退,輕搖頭慢條斯理地,“如果是兒,估計也是欺負我吧。”
“真的麼?”
方慈不信。
“皮子肯定厲害,像你,我吵不過。”
方慈想一想,“……如果格像你,那麼霸道的話,也許更難養了。”
“不難養,”他笑說,“你不是最會對付我了麼,一個小團子,更不在話下。”
“我可能舍不得對付。”
聞之宴看著的眼眸,那麼清,比龍疆的湖水還要澄澈。
他吻一吻眼睛,鼻尖抵著鼻尖,難得正經幾分,“這麼一想,萬一是個兒,長跟你一樣的眼睛,如果拿這眼睛瞪我的話,我可能真沒轍。”
也就正經到這兒,因為呼吸纏,他眸明顯變了,又補了句,“誰讓你這麼漂亮,看見你我就。”
方慈手捂他的。
聞之宴一雙漆黑深邃的眼半瞇著看,眸底帶著不加掩飾的侵占。
被這麼盯著,耳已經開始發燙,里卻還頂著他,“你怎麼總是想著這些事。”
聞之宴抓住手腕拉下來,也沒松開就這麼用指腹挲著,理所當然的口吻,“度月,要不然還能做什麼。”
“窗外下著初雪,屋里就我們倆,”他還在加碼,“你告訴我,適合干點什麼?”
“誰管你。”
方慈立刻手腳并用往沙發另一頭爬。
聞之宴也沒攔,一幅穩勝券的樣子,穩穩當當坐在原位看著,“這小木屋就這麼點兒大,你能跑到哪兒去?”
方慈在沙發另一頭角落里坐穩了,拿過木桌上的紅酒抿了一口,又抬腕看看表,“距離上一次才兩個小時,你做個人吧聞之宴。”
聞之宴甚至點了兒煙,單臂搭著沙發脊背,好整以暇地上下看一番,“誰讓你滋味這麼好。”
方慈臉蛋兒一熱,別過頭去不看他。
他慢悠悠地,笑了聲,問,“你知道自己什麼味道嗎?”
方慈覺得他這話簡直算得上胡攪蠻纏了,因為他們倆都知道知道,他給嘗過。
方慈回過頭來瞪他一眼,又不愿意服輸,極力克制著臉蛋兒的溫度說,“知道。”
“是嗎?但是我忘了,”他一本正經,“現在想再——”
話沒能說完,方慈幾乎冒著煙兒撲過來捂他的。
聞之宴雙臂張開,靜等著撞進來,笑出聲,“真是不逗。”
真的太壞了。
方慈恨恨地咬他結,“我現在覺得,我罵你是狗,都是你活該。”
他一條胳膊還搭在沙發脊背上,指間的煙靜靜燃,他道,“不是活該,”頓了頓,聲線纏繞上幾分繾綣,“……是幸運。”
他總是這樣,甜言語張口就來。
方慈還是被擊中了,心里一。
聞之宴抬手拂開頰邊幾縷碎發,“不躲了?”
方慈用行回答,仰臉湊上去親吻他。
聞之宴掌心扶著側臉,偏過頭將到懷里。
心想:
不止是他的幸運,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自那夜初遇的初次對視,兩人的宿命之線便迅速拉糾纏擰在一起。
他們不可分。
他只為低頭。
只為他折腰。
聞之宴與方慈是天生一對。
——《吻刺》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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