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王殿下權青畫看著夜家這個老太太旁若無人的表演，眼中寒霜越覆越厚。

封昭蓮在對面把這一幕在眼里，當時就拽了夜溫言的袖子，“阿言，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怕是要出事。”

夜溫言不解，“出何事？”

指指權青畫坐的位置，“你看他的眼睛，有沒有覺得比之前更冷了？這是他發怒的表，你們家老太太要是再作下去，怕是權青畫能一劍削掉半個腦袋。”

“這麼暴力？”夜溫言朝權青畫那看去，果然見那人的眼睛覆滿寒霜，緒明顯已經在忍耐的臨界點。“四殿下看上去不像那樣暴力的人。”

“那是你們不知道。”封昭蓮告訴，“我太了解這人了，沒事兒的時候就像一幅名家繪制出來的水墨丹青，可一旦他了怒，那就是閻王臨世，不見不罷休，不死人不放手。”

兩人正說著，穆氏站了起來，一臉怒容地看向老夫人，“母親這是又發臆癥了，言兒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府里待著，哪都沒去，您怎麼總說住到塵王府了？兒媳知道因為三姑娘跟六殿下的事您生言兒的氣了，可這事兒說到底是您背著我們全家將三姑娘送上了喜轎，要怪也不能只怪言兒一人。咱們家出了一個未婚先孕的三姑娘已經夠丟人的了，您可別再把言兒扯進去，咱們言兒不做那種沒名沒份的事。”

“穆千秋，你給我閉！”老夫人恨極了穆氏，“老沒有發臆癥，老也本就沒病，你的兒丟沒丟你自己心里有數，整個將軍府的人都有數。還有臘月十五那晚，有多人都瞧見你們上街去找人了，這事兒賴不掉！四殿下當著滿朝文武都承認的事，你狡辯什麼？”

皇子席間，權青畫擱下手中杯盞，開口道：“怎麼，本王乃皇族之人，還不能邀四小姐喝盞茶了？夜老夫人的意思是，只要有子同本王喝茶，本王就得娶回家去？那本王要娶的人可太多了。”說完，看向封昭蓮，“昭蓮郡主在歸月時就常與本王飲茶，方才還喝過酒，難不老夫人還要勒令本王娶了？可是來和親的，老夫人如此安排，將皇上置于何地？”

權青城也氣得不行，“夜老夫人如此敗壞自家孫的名聲，可當真是如夜大夫人所說，是發了臆癥？若真是臆癥，可得找太醫好好給瞧瞧，不能讓老將軍在下面惦記。可若不是臆癥，那朕就要問問，夜四小姐是如何得罪老夫人您了，至于您當著這麼些人的面不顧一切地敗壞的名聲？另外，朕的四哥乃皇族中人，他的婚事何時到一介臣婦來安排？兩宮太后都沒說話呢，夜老夫人是不是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老太太氣得直哆嗦，“老不是敗名節，老這是在全的名節。名節是自己敗的，老這是在替想補救的辦法！”老夫人一邊說一邊跺腳，一雙眼睛都瞪了起來。

虞太后就有點兒不高興了，“夜老夫人這是在同皇上板嗎？老將軍一軍功，是我北齊世世代代都要景仰與懷念之人，老夫人是自以為功高就可以鎮主，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功高鎮主四字一出，夜老夫人想都沒想就跪到了地上，額上瞬間滲出冷汗來。

“臣婦不敢，實在是因為孫的事著了急，萬萬沒有同皇上板的意思，更不敢對皇上和兩宮太后不敬。請皇上恕罪，請太后娘娘恕罪。”

四殿下的聲音又傳了來：“不是看不起皇上，也不是手該由太后管的事，那便是沖著本王來的了。夜家人還真是有本事，看來本王離京這十年，臨安城里還是有不變化的。”

坐在席間的池夫人唐妙文忍不住了，開口道：“夜老夫人總說臘月十五那天晚上四小姐丟了，還說有人上街去找。我們家是臨安府尹，怎麼沒聽說誰上街去找上小姐啊？到是聽我家老爺說是夜家的三小姐丟了，許多人要去找三小姐的。哦對，還有肅王府也著火了，臨安府還派了人去參與救火，就這麼些事，跟四小姐沒關系。”

臨安府帶著否認，還把事扯到了夜紅妝上，惹得蕭老夫人特別生氣。

但比起夜家老太太，蕭老夫人就聰明許多。雖然心里疼著夜紅妝，卻也知眼下是夜家人在鬧騰，絕不該摻和進去，否則就是沒事找事，給寧國侯府找麻煩。

蕭老夫人不吱聲，夜紅妝也不吱聲，甚至就連被燒了王府的六殿下也不吱聲。

場上就只有夜老夫人一個人在戰斗，老夫人多覺有點兒孤獨。

夜溫言終于說話了，雖然老夫人一直在說的終大事，一直在給的名聲潑臟水，但這事兒就好像跟沒什麼關系似的，說話時甚至還在拿筷子夾菜，這話就是一邊吃一邊說的：“臘月十五從廟里出來，是遇著了塵王殿下，塵王殿下也邀了我一起喝茶。但我不過就是個坐陪的，人家本意是請我哥哥喝茶，順便捎帶上了我。后來喝茶喝晚了，我就在廟里留宿一晚，第二天跟著哥哥一起回了京。要照祖母這麼說，哥哥也得嫁到塵王府去。”

封昭蓮見吃得有點兒干，還讓跟著計嬤嬤一起回來的那個小宮給倒了點兒酒。

夜飛玉當時就站了起來親自作證：“那日油燈沒點完，我便在廟里多留了一晚，言兒也在，次日我們是一起回京的。”

夜楚憐也站了起來，怯生生地說：“臣也作證，四姐姐是跟大哥哥一起回的京，之后就一直都在家里，從來沒有出去過。”

夜老夫人做了幾個深呼吸，如此才算沒被氣死。狠狠地剜了夜楚憐一眼，心里已經想了一百多種收拾這個庶的法子。可那也是得等到回府之后，眼下自己一個對這麼多個，實在有點兒落下風了。

就一張，沒有任何人幫著，就連從前與在一條戰線上的蕭老夫人和李太后都不想摻合進來，若再堅持要把夜溫言嫁給塵王，今兒就有點兒不好收場了。

于是也學聰明了，一計不再生一計，嫁不夜溫言就得想辦法撈出被關在奇華閣的兒子，反正這次宮宴不能白來，總得做點事。

夜老夫人轉了風向，不再提請旨賜婚的事，轉而問穆氏：“既然你的兒本沒丟，你又為何要關我的兒子？我的二兒子被你關在奇華閣整整半月，每日還要遭你毒打，你就打著他們弄丟了你兒的幌子做出這等惡毒之事，穆千秋，你究竟存的是什麼心？”

夜溫言終于舍得放下筷子，就聽啪地一聲，筷子重重擱在桌上，人往椅背上一靠，雙臂環在前，一雙好看到嚇人的眼睛的直勾勾地朝著夜老夫人瞅了去。

的臉還煞白著呢，再配上這會兒的表，怎麼瞅怎麼不像間的生命。

“家里小叔子跟嫂子打架，這麼丟臉的事祖母是怎麼好意思往外說的？一家三口，二嬸就不說了，只說二叔和飛舟哥哥。一個是將軍，一個是自習武的高手，居然能被我母親一個婦道人家給關起來，祖母不覺得這事兒說出來有點兒丟人麼？快別提了，省得人笑話。”

老夫人這會兒還跪著呢，別人都站著或坐著，就只有跪著，就覺得氣勢上實在是低人一等。可眼下皇上和太后都沒起，就不能自己起，這就讓有點兒上火。

但上火歸上火，思路還是清晰的，還知道就著夜溫言這個話往下接：“也不能說只是家里事，你二叔他是朝廷命，私自囚朝廷命不讓上朝，這就是國事！”

權青城又把話接了過來：“朕記得夜二將軍一直告假來著，好像是了傷。”

下方立即有人接話：“是傷了手，據說是被火燒的。”

夜老夫人就著這個話大喊：“就是被夜溫言給燒的！求皇上作主，為侄竟敢燒二叔的手，這樣的子實在惡毒！”

江逢聽不下去了：“哼！堂堂將軍，竟能被個十五歲的小孩子燒了手，這種將軍如何能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江夫人也說道：“那就請夜老夫人說說，四小姐為何要燒二叔的手。”

夜老夫人哪里肯說，但有個補刀的孫。于是就聽夜楚憐道：“是因為那天晚上我父親打了大伯娘一掌，所以四姐姐才了怒。是我父親先的手！”

老夫人氣得幾乎背過氣去，沖著夜楚憐大：“吃里外的東西！你還能不能分清里外了？那是你父親！是你親爹！你就這樣禍害自己親爹？”

夜楚憐今兒格外有正義，就聽對老夫人說：“從前祖父在世時，曾不只一次地說過做人一定要誠實。孫一直把這話記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所以孫現在只是實話實說，若父親做的事確實是有道理的，我相信大伯娘和四姐姐一定會放了他。可若他做的事不對，那祖母也不能一味地埋怨大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