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黃沙褪去，一切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除了蘇原人一臉的驚恐。

虞太后說了幾句場面話，解了幾許尷尬，也給了蘇原人一些面，宴飲這才算正式開始。

封昭蓮又開始跟夜溫言說話，還是繼續之前的話題。告訴夜溫言——

“你們北齊有人跟蘇原人勾搭，因為三年前那蘇原太子向我下聘時，送了一批禮到我們府上，我母親在其中發現了一樣東西，說那不是蘇原產，倒像是北齊的。我記得那是一幅繡品，繡的圖樣似乎是中原人的生活，卻也不太像，因為里面有一些東西我不認得，我母親也沒見過。母親說如果這片大陸上有人過著那樣的日子，就只能是北齊的百姓。

可惜那時候我不認得你，我自己的前世記憶也沒有蘇醒，所以那幅畫并未放心里去，關于北齊什麼的，也沒太上心，現在就是讓我想我也想不起來繡的都是些什麼了。

但是阿言，這是一個訊息，因為我母親說，不管是歸月還是北齊，跟蘇原都沒有建，就算有商人互通往來，也不可能易那麼貴重之。那幅繡品既然能被他當聘禮送到我府上，肯定價值不菲，畢竟其它東西也都是很貴重的。所以，我們猜想北齊這邊同蘇原有往來的，應該也是位大人。能送上那樣的東西，說明他們之間肯定也有不小的易。”

夜溫言瞇起眼，一個名字瞬間在腦子里翻騰出來：權計。

目前看來，擺在明面上的人，也就是權計了。但是還有一種可能……

的心思沉了沉，那種很久之前就有過的預又涌了上來。

權計是擺在明面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當朝攝政王權力最大，若要起宮謀反之心，勢必也是這位王爺。但前世還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越是擺在明面上的，越有可能是炮灰。

那些真正圖謀不軌之人，會小心翼翼地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做著最明磊落之事，但卻懷著最骯臟齷齪之心。很想知道北齊朝中有沒有那麼一個人，可惜目前還未得知。

“阿言，你有沒有懷疑的人？”封昭蓮說，“比如那位攝政王，會不會是他？”

夜溫言想了想，點頭，“有可能。他跟蘇原太子原本就是認識的，我聽皇上說，這次蘇原人到北齊來，第一頓飯就與攝政王相談甚歡。想想也是，他是攝政王，著皇上半頭，朝中實權都握在他手里。這半年來皇上雖說長了不，但是在重要朝政的理上，依然要聽攝政王的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點大心思，又怎麼可能會孤立無援。”

“那你說他結蘇原人，圖的是什麼？”封昭蓮琢磨著分析道，“我不知道你對蘇原了解多，但我對他們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那小破國屁大點兒地方，整天刮大風，吹的城里到都是沙子。所以他們那邊的人出門都在面上罩一層紗，搞得神，現在又把面紗也分出等級來了。但我覺得那玩意最初就是為了擋風沙。

還有他們國家人也不多，抵不了你們北齊一個州省，跟歸月也是不能比的。然后人比男人多，這一點就很奇怪，十個新出生的孩子里，得有八個是孩。所以在蘇原，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每個男子都會娶好幾個媳婦，就算他們不想娶，那些孩子也會想盡辦法把自己嫁出去，甚至會不要聘禮，且自帶嫁妝。

我父王曾說過，蘇原生子多，是因為了那些香料的影響，他們也不愿意這樣，但是卻沒有辦法改變。蘇原的香，關系著大祭司一脈的傳承，所以誰也改變不了整個國家都籠罩在香味里，漸漸地就影響了子嗣。

阿言，蘇原的大祭司指的可并不是某一個人，大祭司是一個群，是一個大家族。他們傳承了幾百年，據說有先人留下來的籍，可以讓他們擺靈力的束縛，可以在沒有靈力的況下，也能使用出幻來。”說到這里時，又往夜溫言耳邊湊了湊，“就像你一樣。”

夜溫言以花催靈，這件事除了師離淵知道以外，就只有封昭蓮和夜四小姐知曉。

封昭蓮的話提醒了，既然能以外催生出靈力來使用，那為什麼別人不可以？

但如果對方是蘇原人，這就是個關乎天下的大事。

宴席過半，與宴賓客都喝了不酒。樓清寒也不知道被誰給灌了，這會兒臉都有點兒紅。

就只有阿蔓依然冷靜，誰勸也不喝，目時不時在夜溫言臉上掃過。

封昭蓮不再纏著夜溫言，大大咧咧地去找夜四小姐說話了。兩人一見如故，同樣對上了脾氣，干脆拉開架式開始拼酒，拼的你一杯我一杯，最后直接抱了酒壇子。

權青畫勸不住封昭蓮，夜飛舟同樣也攔不住夜四小姐，后來還是虞太后說了句：“反正大家都在，就讓們喝吧，真喝得多了就跟哀家回長信宮去住。”

喝酒的兩個人一聽這話就更肆無忌憚了，勸的人也不再勸，干脆由著們敞開了喝。

權青畫坐到了封昭蓮的位置上，盯了阿蔓一會兒，然后對夜溫言道：“你那些首飾賣得不錯，但本王以為，你想要得到的反饋并不是首飾賣得好不好，能賺多銀子。”

夜溫言失笑，“那四殿下以為我想要得到什麼樣的反饋？”

權青畫搖頭，“不知，也不想知，只是今晚那蘇原的大祭司似乎對你很興趣。”

“嗯！”夜溫言只“嗯”了一聲，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管自己喝酒。

權青畫等了一會兒見不說話，便也不再提首飾，而是問了另一事：“你打算手肅王府的事嗎？你知本王指的是什麼事。”

夜溫言偏頭看他，半晌笑道：“師兄何以問我這樣的話？我不過就是個小子，子怎會參與朝中之事？何況那事也算是權家族之事，該考慮不手的，也是你們這些殿下。”

權青畫也笑了笑，“我們這些殿下也沒有手的意義，真正該考慮這件事的只有一個人，就是當今圣上。所以我才問你，他一直你姐姐，定是想要得你庇佑的。”

“可我庇佑不了他。”向權青城看過去，“人總歸要長大，我可以庇佑他一時，卻不能庇佑他一世。我有自己的事做，不可能一輩子為他守著這個王朝，而他也總有一日會親政，不可能一輩子只做個在折子上寫閱字的小皇帝。那件事他若想管，就用他自己的辦法去管，他若不想管，那也是他對權家的臉面選擇了妥協。無論是哪一種選擇，我都會支持他。”

“若他想管，卻沒有能力去管呢？”

“那就等到有能力的時候再去思考這件事，如果他一輩子都沒有能力，那這個皇位他也坐不穩當。”攤開自己的手，掌心向上，給權青畫看，“師兄，人人都只有一雙手，我們用自己的手做自己的事，至于旁的，幫了是分，不幫是本分。我固然希他能把這個皇位坐得穩當，但如果他自己不爭氣，我也沒辦法把他釘在皇位上。但他是我的弟弟，這事兒跑不了，所以即使有一天他被人從皇位上趕下來了，我也會在下面穩穩當當地接住他，然后牽著他的手，帶著他平平安安走完這一生。”

沉默了許久，權青畫也有一陣子沒再說話。終于兩人再有反應時，竟是同時向對方看過來，然后相視一笑，說：“多謝師兄一直幫我。”他說：“多謝你一直幫著青城。”

權青城，是今生連著前世的念想，也是他曾經年單純的影子。

“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是要去什麼地方？”他問夜溫言，“可還會回來？”

想了想，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要去那邊，應該……會回來吧！”

“應該會回來，那就是說，還有可能不再回來。”

“凡事都有個萬一，這世間種種，都有千千萬萬的可能。”

“那如果再不回來，你那些賣首飾賺來的銀子，我就留給青城了。”

“好。”笑得像個小孩子，“多謝師兄。雖然我以前氣過你，但是師兄還是愿意幫我，說明師兄是個善良的好人，我會一直記著師兄的。”

“……打算何時？”

“宮宴之后吧！”夜溫言實話實說，“炎華宮宮宴之后。我在離開之前會做些安排，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到時臨安若有變故，還希師兄能助青城一臂之力。”

“放心。”他沖著舉杯，兩杯相，算是做了約定。

夜愈發深了，這一場接風宴也到了尾聲。

夜四小姐醉酒，吵著要跟封昭蓮一起住到塵王府去，權青畫沒帶，只管扶著封昭蓮往外走。可惜封昭蓮也不配合，掙扎著不肯跟他回去。

他無奈，打橫將人抱起來，快步離開雨花閣。

有宮人送蘇原人走，權青允負責送夜家兄妹們出宮，墜兒陪著夜溫言留了下來。

權青城看著夜溫言，有那麼點點張，“我知道姐姐有話要對我說，我們去承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