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退至兩側,夜溫言由權青城陪著,一步一步往炎華宮走。人們看著這個小姑娘的背影,雖然纖瘦,卻也覺得十分有力量,就連邊的侍都走出了無比自信有底氣的步伐。
有不人朝著攝政王看去,但見攝政王也著夜溫言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些曾經是六殿下一黨的朝臣們,在這一刻也都開始迷茫。
夜四小姐是帝后娘娘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一心幫著小皇帝的事實,也無法改變了。那麼要改變的是不是他們這些人?六殿下和攝政王,真的還有繼續擁護下去的意義?
正月里已經清換了一批朝臣,他們留下來的這些人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所有心思都得藏著掖著,生怕被人瞧出來,再把他們也清走。如果一切既事實,他們該何去何從?
炎華山腳下,師離淵親自等候,眼看著他心的小姑娘一步一步向他走來,他的臉上也出了再掩不住的笑。他向出手,了聲:“夫人。”
送給他一個白眼,“早了。”
他搖頭,“不早,早晚的事。”
二人攜手往山上走,所有宮人都主自覺地退后,遠遠跟著,遠遠看著帝尊帝后的背影。
所有人也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這還只是訂親,這若是親,帝尊大人得用多大的陣仗來迎娶他心的姑娘啊?只怕天下為聘都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意吧!
的確是天下為聘都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意,師離淵牽著夜溫言的手,著這雙手傳來的溫度,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地覺得自己牽著的是一個真正活在世間的人,也直到這一刻他才放下心來,不再擔心這個小姑娘忽然就不見了,忽然就從他的生命里消失。
覺到他拉著自己的手越來越,夜溫言掙扎了一下,偏頭問他:“怎麼了?”
他搖搖頭,“沒事,就是想拉著你的手,最好就這麼一直拉著,永遠都不放開。”
“本來就是一直拉著,永遠都不放開的啊!”手另一只手,用食指了他的腰,“師離淵你想什麼呢?為什麼要放開我的手?”
他失笑,“沒有你這麼鉆字眼的,說永遠都不放開,就是一個說法而已。就像你說的一直拉著,也只是一個說法而已。至現在我們很見面,很多時候都不能手拉著手的,不是嗎?阿言,如今你的手有溫度了,是不是就說明你真正的來到了這個世界,再不會離開?”
懂了,“原來從前你一直擔心我不是真正的來到這里。其實不是的,從前我也是真的來了,只不過夜四小姐心愿未了,所以不肯把這完完整整的送給我。這事兒我同你說過,你可能一直沒太信。現在這完全屬于我了,不只有了溫度,而且再遇到一些事的時候,我也再覺不到來自這的本能反應。我跟夜四小姐之間的聯系,除了我腦中還存有從前的記憶之外,其它的一切都已經切斷,我就是我,不是別人。”
他很欣,“如此,真好。”
“師離淵。”問他,“你做好準備了嗎?隨我離開臨安城,去無岸海?”
他點頭,“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四百多年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無牽無掛。”他瞅瞅,“只是如今多了一個你,我的生命就有了牽掛。不過若是你同我一起走,那就又不需要牽掛了。倒是你,明明是一個外來的人,可你的牽掛似乎比我還多。”
笑了起來,“是啊,可能這就是男人與人的區別吧!當然,也跟份地位有關系。你高高在上,這天下唯你獨尊,所以你不需要牽掛什麼。而我雖是外來的人,卻一來就落世俗,就難免要被世俗牽絆。好不容易解決完了家事,真正得到了這,卻發現在這過程中,那些原以為我不該在意的家人、友人,都已經了放不掉、也不想放掉的負擔。
你負擔天下,我負擔家族,各自分工,這就是過日子。
剛剛我們在宮車里還在說,前兩日我縱著權青城和墜兒給蘇原太子難堪,也是想讓他們在我還沒走之前再放肆隨一回,待我離開之后,或許很長一段歲月里,他們都不會再有這樣吵架斗還肆無忌憚的時了。總有一天,所有人都要應對天地浩劫,他們也一樣。為了人類的未來,為了子孫后代能夠恢復正常的壽元,我們這一代,終究是要做出犧牲的。
到那時,我不知道這些人誰能夠在那場浩劫中活下來,又有誰會在那場浩劫中沒了命,所以他們每個人我都珍惜,也所以,像現在這段肆意快活的日子,不只他們珍惜,我也珍惜。”
最后一級臺階走完,炎華殿就在眼前了。紫宮人跪地相迎,高呼:“帝后娘娘天歲。”
天歲就是與天同歲,可是天又有多歲呢?或許天也是有壽元的,只是壽元太長,還沒有人類能夠窺得這天機。
宮宴定在晌午,朝臣們散了朝立即就回到家中,開始為赴宴做準備。
夜家人悉數被邀請,穆氏也在列。因這幾日家中變故多,穆氏狀態一直不是很好,夜里睡不著,白天又不愿意補覺,夜清眉請醫館的大夫來瞧過,抓了幾副藥在吃著,勉強維持。
本想說就不去了,畢竟吃了藥就算在病中,病時進宮犯忌諱,也怕過了病氣給旁人。
但是夜飛玉說:“母親必須得去,我們的父親已經不在了,雙親就只剩下您一個。言兒訂親,若您都不到場,那算什麼呢?是我們夜家不同意這門親事,還是咱們瞧不上帝尊大人,連這個面都不給他?又或是您打心里認為言兒不是您的兒,所以無所謂去不去?
那倘若今日訂親的是我們幾個孩子,您會說不去了這樣的話嗎?”
穆氏聽了這話臉不太好,夜清眉就打圓場說:“哥哥的意思是,咱們是一家人,所以不管誰有什麼事,都得全家人一起面對,一起解決,也一起慶賀,一起見證。所以母親,您一定得去,只有您去了,這個親才算訂得,這個禮也才算名正言順。
至于生病的事,您這算哪門子生病啊?不發熱不咳嗽的,就是有氣郁結在心,開的藥也是順氣的藥,吃幾副就能好了,用不著避諱這個。”
穆氏嘆了一聲,“我不是不拿當親生兒,我就是覺得沒臉見帝尊。上次的事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住那孩子,如今又求著帝尊為連綿做超度,還要以丈母娘的份坐到炎華殿去,我有那個資格嗎?你們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
夜飛玉皺著眉打斷了這樣的思想:“沒有什麼可笑的,只要你把當兒,就會把你當母親。我們一家好不容易在一起,為長子,我希一家人不要再有任何隔閡。不管是對言兒,還是對如今的連綿,都不要把們當不一樣的人去看待。只要母親能做到真心,們就也一樣會還回來真心,我們一家人的新日子才算真正開始。
清眉幫母親換裳吧,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進宮了。”
夜四小姐如今住的院子還是原來那個,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即使六殿下抄家時對這里進行過破壞,夜溫言也在回來之后悄悄修復過了。
在悉的床榻上醒來,睜眼的時候看見的是站在榻邊等著服侍的香冬,夜四小姐有那麼一瞬間就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惜夢也很快就被香冬給打破,聽到香冬冷冰冰的對說:“二小姐要是睡夠了就起來,快到晌午了,該進宮去赴宴了。”說罷,還用力吸了吸鼻子,再道,“酒氣還是很重,二小姐以后還是不要喝那麼多酒,或者您就是想喝,也找個沒人的地方喝,不要喝多了還讓二爺和五小姐把你給送回來,不要總麻煩別人。”
夜四小姐坐了起來,瞇著眼看著這香冬,看著看著就想起自己不是在做夢,因為香冬提到了喝酒,就想起來昨天晚上是在雨花閣飲宴來著,最后被歸月郡主給灌醉了。
往頭上敲了敲,再看看香冬,一臉無奈地道:“哎!你什麼態度啊?喝醉的是我,可為啥斷篇的卻變你了?我瞅你這態度像是真把我當夜連綿,你該不會失憶了吧?醒醒啊香冬,我是你以前的主子,我是夜四,我不是夜二。哎對了,你怎麼到我這兒來了?你不是應該在伺候夜溫言嗎?跑我這里來干什麼?”
香冬白了一眼,“四小姐讓奴婢過來侍候您,說您好不容易回來,邊不能一個得力的侍都沒有。奴婢是您使慣了的,也跟了半年多,放心奴婢的品行,這才奴婢過來。”
“沒失憶啊!”夜四小姐都聽笑了,“沒失憶你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怎麼著,對我有意見啦?是因為夜溫言不讓你跟著了你不高興,還是因為我現在是夜連綿的樣子你看著討厭?香冬啊,看人不能看外表啊,你看看我火熱的心啊!我火熱的心現在就像被火燒一樣,你能不能給我找點涼快的東西喝喝啊?我……我可能還沒醒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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