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你志向在何方？”問話的是夜清瞳。

夜飛玉笑著說：“或許有一天我能走遍山河，也繪遍山河。”說到這里，他自顧地擺擺手，又笑了，“我是一個眷著家的人，沒有想過要離開家，所以走遍山河這樣的事，怕是此生與我無緣。有件事沒有告訴你們，我已經跟皇上討了國子學的差事，明日就去上任了。”

人們聽得一愣，連夜溫言都問他：“你何時跟皇上討的職？”

夜飛玉說：“就在昨日宮宴上，我被那些夫人小姐纏得煩，就走開氣。正好皇上也離開了座位，便把這事兒給說了。說起來還得謝謝四妹妹，國子學那樣的地方，要不是因為四妹妹你，怕是我頂著一品將軍府大爺的頭銜，也是進不去的。”

夜溫言趕擺手，“大哥你又說見外的話，這事兒其實真的沒有我的面在里面。這天下是國家的，國子學這樣的地方更是肩負著皇族的未來，所以大哥若是沒有點真材實學，皇上不可能點這個頭。而他既然點頭，就說明他認可大哥的學問。”

夜飛玉笑笑，“也不是學問，我就是隨帶了一幅畫作給皇上看，皇上看了之后就點了頭。所以我到國子監主要教學的也是書畫，但愿將來能有皇親貴族愿意拜在我門下。”

他說到這里，輕咳了兩聲，“說遠了，咱們繼續說家事。清瞳，剛剛言兒問得對，你也得有個打算。不是哥哥不想讓你好好當個二小姐福，而是我們都有了這麼多經歷，心里都明白，從前那種日子表面看起來風自在，但實際上最是消磨人心，人也容易被這一方小天地困得如井底之蛙，目短淺，見識淺薄。

所以我希你也能跟從前有所不同，活出個新的模樣來，咱們一起跟從前告個別，往后就是新的人生，要活得跟以前不一樣。一品將軍府，再也困不住我們了！”

夜清瞳遞給他一個笑臉，“哥，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你給我些時間，我想多陪陪娘親，等我緩一陣子的，我就開始新生活。”

夜飛玉點頭，“好，你是該多陪陪母親。不急，咱們家養得起一個小妹妹。”

夜清瞳低下頭，看起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卻沒有人知道心里其實還是苦的。

那種早晚要把命再還給夜溫言的覺又來了，雖然現在有了新的，可總是覺自己跟夜溫言依然是同一個人。即使夜溫言的已經不會再有的緒和反應，還是有一種很強烈的覺，自己這條命只是暫時的，最終依然得是塵歸塵土歸土。

所以不愿去想將來，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夜溫言的手向握了過來，什麼都沒說，但卻傳遞著一種力量。

夜清瞳偏過頭沖著笑笑，心里一下子好了不。

夜飛玉已經在跟夜飛舟說話了，他在問：“飛舟有你何打算？”其實后面很想再補一句，“你千萬別跟我說你要到仁王府去，那不是正經打算。”可這話終究是沒說出來。

夜飛舟聽了他的問話，就轉過頭去看夜溫言，看了一會兒就說：“我沒有什麼打算，不管是京城還是江湖，我都可以生存，或許我可以幫著四妹妹做點什麼。”

夜溫言搖頭，“我要做的事，你幫不了，你們誰都幫不了。何況二哥，你若再不知自己有何可做，那昨天在宮里的考驗，可就白費了。——還有你！”又了一把夜清瞳，“別想那些沒有用的，打起神來，替我看好這座城，直到我回來！”

話說到這，所有人都向看了過來，夜楚憐直接就抹了眼淚，這讓夜溫言有些許的無奈。

“別這樣，你們忽然這樣看我，我還怪不好的。”

“要真不好就別走，何苦呢？”夜清瞳白了一眼，“到底多重要的事必須得走？”

笑笑，“是我自己的事，也是我跟師離淵兩個人的事，或許將來也有可能是全天下的事，所以必須得走一趟。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只是暫時離開，不是不回來。這里是我的家，大哥這次在東宅分院子，可得給我的小院兒取個好聽的名兒，你可千萬別忘了！”

夜飛玉點頭，“你放心，不會忘的。你在將軍府住的那小院兒，直到現在都沒有個名兒，每每想起來這個事我心里都不好。這次你放心，一定會有的，只是你別嫌我取的名不好。”

“哥哥取什麼名字我都喜歡。”沖著夜飛玉瞇瞇眼，就像個小孩子。

夜飛玉眼眶一下就了，趕別過頭去往臉上抹了一把。

夜溫言站了起來，走到中間沖著穆氏認認真真行了個禮，然后說：“多謝母親這半年多的照拂，多謝母親真心實意把我當自己的孩子，一直疼著我。雖說曾經因為夜連綿也鬧了許多不愉快，但是都過去了，我都能理解您。將心比心，您在知曉了一些事之后，還能做到那個份兒上，已經很好很好了。我原本也沒有更多的奢，所以也從來沒有對您失過。

我還是那句話，此番我的確有事要暫時離開，快則幾個月，慢則一年兩年，甚至三年五年。我也不能保證多久能回來，所以我才急著在臨走之前把該理的事全都理完。就是我這次走，也會先前往秀山縣，去理蔣家的事。

至于京城這邊，我能做的安排也都做了，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們若是遇到困難，可以找臨安府尹，他會盡全力幫助你們。也可以去炎華宮求助，那邊的宮人也會替夜家做事。

我會將計嬤嬤留下，家里有什麼大事母親可以與商量。

另外，京里還有許多人也會領我們家的，會看我這個帝后的面，包括皇上。總之夜家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就可以繼續以傲人的姿態俯視臨安城。

但也有一些事是我安排不了的，比如說父親留下的那些爛攤子，那就只能由你們自己來理了。要是實在理不好就留在府里，等我回來再說。

母親，臨走之前，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