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的確不正常，因為它限制了修靈者使用靈力，甚至連掐個小小的法訣都比平時困難。

這一趟原本是要用挪移直接挪到秀山縣的，是夜溫言跟師離淵商量好的。卻沒想到被這一場雨完全打了節奏，師離淵的大挪移在這場雨的作用下完全施展不出來。

夜溫言也試著用花靈，雖還能掐出法訣，但也盡限于小法的施展，比如隔空移個杯子，遠距離變沒一把椅子。但要使大法就困難了，甚至就連隔音這樣的法訣都用不了。

曾一度很慌，甚至聯想到四百年前這個時代靈氣消散的事，想著是不是老天爺突然發現有他們兩個網之魚，于是決定再把靈氣一，得徹底一些。

但又覺得不是那樣，因為能不能使出法，跟天地靈氣一點關系都沒有。是以花化靈，不管天地之間有沒有靈氣，只要有花，就能使出法訣來。

但眼下的事實是，即便有花，的法也使不出來了。

所以他們坐了馬車，忍著行途緩慢，晃晃悠悠地往秀山縣去。

封昭蓮還在問這雨究竟哪里不正常，夜溫言則扯扯師離淵，小聲說：“再試試？”

師離淵點頭，起手掐訣，卻還是失敗。

“只能等雨停再看，如果還是不行，那事就要大了。”師離淵也開始擔憂，四百年前的那一幕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事到如今他仍記得修靈者們那一張張絕的臉，還有熬不過絕的人選擇自絕的場面。那簡直就是人間地獄，連他都差一點穩不住道心。

“沒關系，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夜溫言握上他的手，“也許到了無岸海，一切就都有結果了。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就是認為一切事都從無岸海開始，那就也應該在無岸海結束。”

封昭蓮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好歹是活過兩世的人，多也能明白這世間有些事或者說有些力量是存在的，要不然阿蔓怎麼會看到玄天華。

將車簾子掀開，沖著外面趕車的車夫說：“云蕭，小心一些，慢點也沒關系。”

車夫穿著蓑，頭也沒回，只應了一聲：“知道了，放心就是。”聲音很年輕。

夜溫言就問：“是你從歸月帶來的侍衛？”

封昭蓮搖頭，“不是，是我來時路上撿到了。當時他了重傷，我把他給救了，一路上用好藥養著，養到臨安就好得差不多了。這次我要與你們一起去無岸海，必須把從歸月帶來的人全都給打發走，一個都不能帶，以免走了風聲。我不能讓歸月的人知道我同帝尊帝后一起出行，這樣一來會暴無岸海是個重要的地方，二來也會暴你們的行跡，讓天下人知道你們已經離開臨安。好在還有一個云蕭，他是半路撿的，哪邊的人都不算。”

封昭蓮說著話又掀了車簾子，在背后看了云蕭一會兒，自顧地笑了。

從來不是那種能當街救人的活菩薩，就算救了人，也不可能讓一個陌生人上歸月郡主的宮車。之所以把這人一直帶著，說到底還是因為云蕭這個名字。

上輩子分開的人，如果這輩子不能重新遇見，同樣的名字可能就是老天爺送給的禮。

雨又下大了，馬車行得又慢了些，不一會兒就聽趕車的云蕭開口說話：“前面有只狗在攔路，那狗其實從臨安到這里追了一路了，中途曾一度被落下，我還以為是它不追了，沒想到人家只是去抄了條近路，這會兒已經繞到我們前面。”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夜溫言探頭一看，好麼，那不是跟樓清寒換過頭的大黃狗麼。

沖著那只狗招招手，大黃狗搖著尾上了車，還甩了一車的泥。

夜溫言慶幸，還好清潔這種小法沒有被怪雨制，否則這車廂里可就坐不了人了。

一個清潔用出來，大黃狗一泥濘也除去了，重新變得干干爽爽還香噴噴。

馬車繼續前行，封昭蓮仔細端詳這只狗，越端詳越覺得這狗的氣質跟昨天不太一樣了。

“還真是一條上進的狗，知道跟著什麼樣的人能有好命。哎你們說，這狗是不是因為跟蘇原太子換過頭，所以整個狗的氣質也有點兒往貴族人上靠了？我瞅著它比從前貴氣了些。雖然樓清寒那小子也沒什麼貴氣的，但畢竟是一國太子，怎麼也比一只大黃狗強。”

夜溫言都聽樂了，“換頭又不是換魂，它怎麼可能被染到氣質。但你要說它跟從前不同，那肯定是不同的。因為我在施展換頭時，為了保證它不害怕不抗拒，地打了一道法在它腦子里，開了它一竅。所以它肯定比一般的狗聰明，也能聽懂人話。”

“能聽懂人話？”封昭蓮開心了，“那你給我們轉個圈兒？”

大黃狗依言轉了個圈兒。

“你再給我們站起來翻個跟頭。”

大黃狗抬起兩只前爪站了起來，也試著去翻跟頭，可惜沒翻明白，就了打滾。

不過倒也能看出來是努力想去做翻跟頭的作了，這讓封昭蓮震驚不已。

“真能聽懂人話了？要是真能聽懂你就點點頭。”

大黃狗于是點了點頭，還是看著點的，一臉的認真。

“這不是見鬼了麼！”封昭蓮又看向師離淵，“以前你們修靈者都活著的時候，有這種事嗎？能聽懂人話的事？”

“有。”師離淵實話實說，“許多修靈者都會養靈寵，靈寵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就會開智，甚至心智堅定能得起苦的靈寵，還會修到十三階，渡天劫，化為人型。”他一邊說一邊看著那只滿眼期待的狗，然后搖了搖頭道，“別看本尊，你肯定不行，如今這天道連人類修士都供養不了，就別說類了。你該謝阿言給了你一番造化，同時也不能奢更多。”

大黃狗有些失，但想想已經通了靈智，還是很開心，跳到夜溫言懷里各種蹭。

封昭蓮則拿出了一個小本子，認真地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