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飛舟真想一掌拍死這位五殿下,之所以還沒下手,那也是念在對方是權青允親弟弟的份兒上。他之所以對其悉心照顧,也是看在對方是權青允親弟弟的份兒上。
權青繁說得沒錯,三殿下在他上投了大量的力和錢財,所以他總不能放任人家的親弟弟不管。誰想這個親弟弟話這麼,叨叨的沒完沒了,真是煩人了。
見夜飛舟怎麼都不搭理他,更別說跪下磕頭了,權青繁就撇撇說:“真是不知禮數,好歹我是皇子,你不過區區臣子。哦不對,你親爹早就不是臣了,那你就是草民。”
夜飛舟忍無可忍:“我乃帝后娘娘的二哥,五殿下最好掂量掂量是你們權家勢力大,還是帝尊大人更得人心。當然,不管是哪一方更占上風,也不是現在該考慮的事,與其討論那個,倒不如想想傷你的那些人到底是普通劫匪,還是有意為之。”
權青繁認真起來,想了一會兒就說:“其實往這依莎城來的路上我就琢磨過,應該不是普通劫匪,因為我的功夫再差,也沒差到普通劫匪就能把我給砍了的程度。他們應該是一只混合型的隊伍,有高手,也有混子,且高手藏的極好,不容易被發現。”
夜飛舟點點頭,又問他:“那你再猜猜,那伙人是沖著商隊去的,還是沖著我們去的?”
權青繁再想,再說:“八是沖著我們的,不然哪有那麼巧,隨便劫個商隊,就讓我們給趕上了。我現在都懷疑那皇榜會不會也是個圈套,如果是的話,杳杳就危險了。”
話說完,立即又搖了頭,“不能不能,杳杳是什麼人啊,揮揮手就能把他們都滅了,怎麼可能會有危險。我還是該擔心一下我自己,也擔心擔心你。”
夜飛舟翻了個白眼,“擔心你自己就行了,我用不著你擔心。不管那些人是沖著誰來的,這一趟小月城咱們都得走。剛剛我見他們的手似乎是中原的武功,很有可能不是蘇原人。這說明了兩件事,一是我們的行蹤還沒有引起蘇原人的注意,二是雖然蘇原人沒注意我們,但是北齊人卻把我們盯上了。從赤云城到蘇原這一路上,即使我們小心再小心,但因為路途太遠,也不可能避過所有耳目。五殿下打起神來吧,這一趟蘇原之行,實在不太平。”
權青繁難得地聽他的話:“好,我一定快快養好傷,絕不會拖你的后。”說完又歪頭打量了夜飛舟一會兒,由衷地說,“怪不得我三哥一直護著你,你這人細心,還膽大,最主要是……真好看。”他不得不承認夜飛舟的容貌,“夜二聽說過沒有?民間傳聞,夜四小姐是北齊第一人,但比夜四小姐更的人,則是夜家的二爺。”
夜飛舟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來你傷得還是不夠重,那明日就啟程吧!”
權青繁立即告饒:“我錯了,夜二別生氣,我給你認錯還不行?剛剛經你一分析,我也覺得立即上路不是個好主意,如果我的傷一直不好,肯定是會影響行程的。所以我還是安心養兩天再上路,也不會再氣你了。對了夜二——”他開始轉移話題,“我一年沒回京了,你給我講講京城吧,就講你出來時,京城如何了?”
北齊,臨安城。
今日正月十六,上元節之后,這個大年就算是徹底過完了。
權青城這會兒剛下早朝,朝堂上已經說過了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這剛過完年也沒太大的事,無外乎就是有人提了幾句今年也要防患于未然,多存糧備菜,以免到了夏日里再遇天災。
他都一一應了,也同攝政王議論了幾個對策,甚至還表示今年免征賦稅,給百姓解。
這會兒退了朝,攝政王權計卻又追上他,說有事想要說一說。
權青城將人請到神仙殿,還賜了座看了茶,這才聽權計道:“有一事年前就想同皇上說,但因著快要過年了,不想壞了皇上過年的心,這才一直拖著。方才在朝堂上本王想了又想,又覺得在朝堂上說也不好,畢竟這種事傳揚出去民心會,這才來找皇上單獨聊聊。”
權青城心里“咯噔”一聲,心說你該不會是要跟我聊帝尊大人的事吧?五哥來信時可都說了,帝尊在無岸海的事他都了下來,斷不會被傳揚出去,難不消息還是走了?
他心里祈禱著千萬別是這事兒,可惜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很快就聽到攝政王又說:“民間有傳聞,說去年夏日里那場大風雪是因無岸海有了異,方才導致的。又有人說,帝尊大人為了平定無岸海,已經葬于海底了。這件事皇上怎麼看?”
權青城腦瓜子嗡嗡的,“怎麼看?朕就用眼睛看!皇叔這都是聽誰說的?可不好非議帝尊大人,那可是重罪!皇叔不要命了,我們權家全族可還得要命呢!”
攝政王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口中又道:“也不是本王非議,只是把民間傳說說與皇上聽聽。皇上想聽就聽,不想聽就不必放在心上。本王奉命監國,總得把知道的事送到皇上耳朵里,總不能只本王一人聽,皇上不聽。”
權青城點點頭,“皇叔辛苦了,不過這件事純屬無稽之談,帝尊大人好好的在炎華宮坐著呢,啥時候去無岸海了?夏天那場天災也就是普通的天災,也就一陣兒,后來不就過去了麼,皇叔不必太放在心上。要是沒有別的事,皇叔就請回吧,朕一會兒上炎華宮看看。”
攝政王輕笑了一下,起,“既然皇上不擔心,那本王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到了今年十月里,皇上就滿十八了,該張羅皇上親政之事了。過些日子本王人送些名冊過來,都是京中貴,皇上也挑挑。親政就得有皇后,這件事得提上日程了。”
權計說完就走了,一點兒都不帶磨嘰的。走出神仙殿的那一刻,他突然就笑了起來。
哼,頭小子,也想跟本王斗?剛剛說話時那一瞬間慌的眼神全都被他看在眼里,看來傳聞是真的了。他派去赤云城的探子也回來了,南邊兒人雖然個個守口如瓶,可探子說無岸海已經不讓打魚了,邊關派了重兵把守,海仙鎮的漁民已經搬回赤云城居住。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無岸海確實有了異。
當然,這些都不是他懷疑帝尊出事的原因。真正讓他下定決心到皇上跟前去說這個事的,是他被帝尊控制的那一縷神念。
打從半年以前,那縷神念就有些不同尋常,似乎比之前松了一些,因為他有時會不控制地去想自己多年以來的計劃,去想怎麼把權青給推上皇位。
起初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會頭疼,而且疼得很厲害,任何大夫都束手無策。想要不疼,那就得是自己再不去想那些事,把心態放平,再真心實意為權青城考慮。
但是后來,忽然有一天他覺腦子里一松,就像提著重突然被放下一樣,那種束縛一下子就沒了。他當時不明所以,想了半天才往帝尊那想,于是冒著頭疼的風險又去想了想自己的計劃,然后就發現雖然還是會頭疼,但是疼的程度卻減輕了許多,以至于他隨便在府里找個丫鬟給按按就沒事了。
這讓權計很高興,雖然不明白為何帝尊大人對他的神念控制突然就放了松,但總歸是件好事。如果能一直這樣放松,他就可以專心去想自己的大計了。左右皇上快親政了,當時說的是親政之前他必須真心實意,可沒對親政之后做任何要求。
這是這半年間的況,他本以為已經是最好的了,卻沒想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腦子里最后那一點控制竟也一天天的減輕。直到除夕那天,竟一點兒控制都不存在了。
他敞開了去想怎麼把權青城給趕下皇位,甚至想過把權青城給弄死,頭也一點都不疼。
權計可高興壞了,心想著可能是帝尊大人見他這半年多表現不錯,放過他了。
可是后來又覺得不太對勁,因為這半年都沒見著夜溫言,雖說夜家其他孩子常進宮,但夜溫言卻一次都沒有出現過。這不正常!
夜溫言不出現,帝尊大人也不再出現,但帝尊大人過去幾百年都不怎麼出現,他倒是沒往別去想,就想著夜溫言可能是遇著了什麼事兒。
再加上那場大風雪,他越想越覺得這里頭有事兒,于是就派人去查,查回來的就是海仙鎮解散,和無岸海有重兵把守的結果。
什麼坊間傳聞帝尊葬大海,那些都是他瞎編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
他依據的就是自己腦子里的神念,他可清楚地記得當初獻上神念時帝尊是怎麼說的,也翻閱過典籍,知道一旦向修靈者獻出自己的神念,就只有兩種方法可以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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