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禎接過來,一目十行看完, 蹙眉。
“怎麼?遇到了什麼事?”
“你自己看看。”裴沅禎遞回給他。
奚白璋看完, 面凝重起來:“謝芩這時候離京著實古怪。”
“這個節骨眼, 他離京, 想來必有大作。”
謝芩是裴彥的養子, 并不仕,平日也鮮面, 但暗里地在幫裴彥做事。
此人格堅韌、智謀過人,且武藝超群,確實是個難得的敵手。
奚白璋猜測:“難道跟我們查的案子有關?如此說來,那裴彥........”
裴沅禎搖頭,若有所思道:“我總覺得,我們在一個圈套中。”
現在各項證據都指向裴彥,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覺得不對勁。背后那人像是在下一盤棋,一步一步引著他去發現裴彥。
.
十一月下旬,裴沅禎離開荷縣去往州府。
這幾天,正好下起了雪。
南方的雪不算大,下得也極其文雅。輕飄飄地,如蒙蒙柳絮,又如落花紛飛。
沈梔梔窩在馬車里看話本,懷里抱著個岫爐,暖和得隨時隨刻都想打瞌睡。
實際上從早上出發到現在,一整個上午也斷斷續續睡了好幾回。睡醒了就吃,邊吃邊看話本。
這回出遠門,吸取上次教訓,準備充分。話本買了許多,零也買了幾大包。全部行李下來,裳沒多,吃的玩的倒是占了一大半。
裴沅禎坐在一旁看書,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
然后輕咳了兩聲。
沈梔梔假裝聽不到。
現在不想理裴沅禎,除了伺候筆墨,其他一概不想搭理。
誰他小氣又討厭?
那箱珠寶首飾最后沒退回去,卻也沒給,反而被裴沅禎自己霸占了。
分明是送的啊!
越想越氣!
裴沅禎見沒理,默了默,開口道:“茶沒了。”
沈梔梔放下書,目不斜視地把茶壺拿過來,倒出茶渣,將壺洗一遍。然后再醒茶泡茶,放回去。
一系列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還帶著點怨氣。
裴沅禎無奈,可要他拉下臉來道歉,他做不來。
甚至,他想起那夜的事,他氣不打一來,本不想哄。
主仆倆就這麼僵了幾天,誰人都看在眼里,誰人也不敢勸。
沈梔梔泡完茶后,繼續窩回自己的位置,邊看話本邊嗑瓜子。
也不知道是怎麼嗑的,咔咔地響亮,吃得頗香。
裴沅禎聽了會,聽不下去了。放下書,淡聲問:“好吃?”
沈梔梔不想說話來著,但他此時盯著自己,略顯尷尬。便麻不不仁地回了句:“好吃。”
“有多好吃?”
“很好吃。”
裴沅禎說:“拿過來,我也嘗嘗。”
沈梔梔抬頭,一臉防備和不樂意:“這是奴婢花錢買的。”
裴沅禎著,強忍角的笑:“你的錢是我給的。”
“奴婢兢兢業業干活,應當得的月錢。”
“是麼?”裴沅禎慢吞吞地,正再開口說話,那廂就被沈梔梔截了話頭。
“大人可是想拿‘一人領三份月錢太多’這種話威脅奴婢?”沈梔梔別過臉,一副夠了誰誰的姿態:“奴婢也是有骨氣的,在氣節面前,錢算什麼?總拿錢來要挾,當奴婢真掉進錢眼里了麼!”
“沒有。”裴沅禎一臉平靜地說:“我考慮了下,那一箱子首飾反正我也用不上,不如.......”
“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麼,大人不是想吃瓜子嗎。”沈梔梔立馬湊過去:“奴婢這有的是。奴婢適才不是不想給,而是奴婢只是個小小的婢,吃的是不值幾個錢的東西,怎麼好給大人食用?大人貴,萬一吃壞肚子,奴婢會擔心的。”
把那包瓜子拿出來放在桌上,攤開。
“不過大人既然想吃,偶爾嘗一回想來應當不礙事。大人,奴婢這除了瓜子還有核桃、杏仁、干棗,您要麼?”
裴沅禎幽幽盯著。
“大人,”沈梔梔了臉:“為何這麼看奴婢?”
“你的氣節呢?”
“奴婢沒說過這種話,大人聽岔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奴婢這麼個小小的婢見識嗷。”
“很喜歡那些首飾?”裴沅禎問。
“嗯嗯嗯嗯......”沈梔梔忙不迭點頭:“奴婢還從未見過這麼好看這麼多首飾呢。”
而且,那些分明是旁人送的啊。擔了這麼久寵婢的名頭,收點禮不過分吧?
是吧?
沈梔梔眼著他,諂問:“大人,那您考慮好了嗎?”
大眼睛純潔如鹿,機靈狡黠。里的心思一點也不掩飾,活躍在臉上,模樣可。
裴沅禎眸變得溫起來,應道:“你既然喜歡,給你就是。”
沈梔梔歡喜:“真的?”
“真的,不過......”他慢悠悠補充:“不許拿去賣錢。”
“不賣不賣,那些首飾可都是好,拿去當鋪可就虧啦。”沈梔梔說完,轉頭又問:“但裳可以拿去賣嗎?”
“不可以。”
“可奴婢穿不上啊,奴婢每日要侍奉大人,要干活,穿那些綾羅綢緞像什麼話!”
“裳就是拿來穿的。”裴沅禎說:“再說了,現在人人都知道你是我寵的婢,若還穿著普通的裳,顯得我裴沅禎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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