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聲，毫不客氣，十分用力。

沈梔梔懵了懵，緩緩掀眸，就見裴沅禎蹲在面前。

“大、大人？你回來了？”

裴沅禎臉黑。

沈梔梔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傻眼：“我打大人了？”

“你說呢？”

“嚶......”沈梔梔想哭，趕坐起來：“我以為是狗大人來著。”

“......”

“大人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我喊你了，是你自己聽不見。”

“哦。”沈梔梔撓了撓頭，嘀咕：“我適才做夢有人我的臉......”

話落，裴沅禎僵了僵，耳朵紅起來。

但沈梔梔全然沒想到是真的，以為是在做夢，繼續道：“那人真討厭，來去的，手指得很一點也不舒服。”

裴沅禎袖中的手指輕輕挲。

唔.....是有些繭子。

“對了，”沈梔梔抬眼看他：“大人怎麼在這？是專門來找奴婢的嗎？”

“不是。”裴沅禎不自在說：“我在蘿縣辦案，本繼續往西追蹤刺客，卻突然收到你乘船南下的消息。”

“哦。”沈梔梔心里又疚：“多謝大人，那我是不是耽誤大人的事了？”

“無礙。”裴沅禎走到對面坐下。

一夜沒歇息，面些許疲憊。

他了額，說：“也正因救你，誤打誤撞查到樁重要線索。”

“是不是那些兵？”沈梔梔說：“奴婢在船上的時候聽他們說要送去蜀州呢。”

“嗯。”裴沅禎凝眉思索：“這些兵乃朝廷所有，有人遣送蜀州，此事重大，需好生查。”

“跟那個陳四爺有關系嗎？”

“他只是個走貨的，負責運送，許多事并不知。不過......”他話鋒一轉，冷聲道：“此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沈梔梔也點頭：“這個陳四爺作惡多端，不是好人，大人不要放過他。”

裴沅禎問：“你為何會在船上？”

“我是來救阿檀的，阿檀被他爹爹賣給陳四爺，可這個陳四爺不是好東西，他喜好孌。”

“救人也不是你這樣救的。”裴沅禎沉了沉臉：“你就沒想過萬一把自己也搭上了該怎麼辦？”

“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眼看船要開了，若是我不上船，阿檀恐怕一輩子找不回來了。”

“你有我，尋人之事何須擔憂，即便天涯海角我也會幫你尋回來。”

“可是......”沈梔梔囁嚅：“你不是不在荊城嘛，我聽說阿檀被賣給陳四爺，著急得不行。”

“那也不必如此莽撞，往后凡事要以自己安危為先，其他事只管與我說就是。”

“嗯，知道了。”

“所幸我這次找到你，不然......”

不然，他也慌了。

室安靜了會......

沈梔梔打了個哈欠，正告辭回去歇息，裴沅禎突然喊住。

“沈梔梔。”

“嗯？”

他著角，語氣閑適而促狹：“你此前在船上說的那些話......”

轟地，沈梔梔面漲紅。

“你都聽見了？”

“聽見了。”

“奴婢......”沈梔梔赧：“奴婢就是為了嚇那人，隨口胡謅的。”

“是麼？”

裴沅禎似笑非笑。

“裴沅禎的人？”

“......”

“還懷了骨？”

“......”

“唔......”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沈梔梔腹部，懶懶地考慮了會，說：“那我是不是得負責？”

第80章

沈梔梔面一窘。

尤其他還看了眼腹部, 雖只是短暫一瞥，卻令頭皮發麻。

船上之言純粹是急之下胡謅的，不想被他聽了個正著。

“大人, ”沈梔梔難為地低頭：“您就別取笑奴婢了, 奴婢是沒法子才這麼說的。”

裴沅禎角一松，莞爾。

“你做得很好。”

“啊？”

“無論遇到什麼況，無論我是否在你邊, 你依仗我便是。”

他聲音平淡，卻在安靜的室格外清晰, 也格外有力。

沈梔梔聽了, 心底突然涌起陣暖流，還夾雜著些自己也分辨不清是還是愧疚或是別的什麼的東西。

“嗯？”他問。

“嗯。”沈梔梔點頭：“以后奴婢不會擅自行了。”

“不是這個。”

“......”

沈梔梔摳了摳手指。

得到他的視線就落在頭上，強勢而灼熱。

“那大人是指哪個？”沈梔梔裝傻。

裴沅禎長睫半掩，輕道：“你有我, 只管依仗我就是。在船上如此，往后亦可如此。”

沈梔梔自然聽得明白他這話是何意。

繼續低著頭，沒吭聲。

“沈梔梔，”裴沅禎不容逃避：“地上有金子？”

沈梔梔搖頭。

“沒有金子為何看得這麼認真？”

“抬起頭來。”他說。

沈梔梔張, 仿佛周遭皆是他的氣息，令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抬起頭，卻不敢看他。

“大人, ”說：“奴婢很困了, 可否先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