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冬月,德妃娘娘也就是當今皇上的親生母親,也染惡疾不幸離世了,直到后來先帝下旨,把皇上過繼給了太后。
蕭溟玄點頭。
“他口中的四哥,就是當今的皇上。”
九黎問道
“他到底提的什麼要求,讓你這麼多年殫竭力的為長寧王朝付出這麼多?”
蕭溟玄目幽深,似乎思緒又回想起了那個纏綿病榻的小小年。
“他只提了兩個要求,一個是要我護他母嬪周全。”
“另一個,如若他四哥有朝一日登基為帝,協助他四哥掃除佞,不許我以他的名義覬覦長寧王朝的皇位。”
“而師父,為了讓他安心離去,在他的病榻前,也告訴了他我的真實份。”
九黎聽完,心里一陣唏噓。
“那,他的母嬪,我怎麼從未在宮中看到過?”
蕭溟玄聞此,目淡了淡。
“這也是我覺得愧對他的地方。”
“在他離世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我十歲那年,回過一次京城,只是晚了。”
九黎心下一驚。
“他的母嬪也——”
“嗯,聽宮人說,自他離宮后,他母嬪便纏綿病榻,本就不得圣寵,母家又比不得京中那些世家尊貴,被后宮那些嬪妃排,所以才郁郁而終”
“唉!”
九黎嘆了口氣。
“這母子倆也真是苦命,那宮中本就是錮人自由的地方,再加上不得圣寵,被所有人排,還要日日看那些捧高踩低的宮太監的臉,他母嬪的日子過的可想而知。”
“他在宮中時,還是皇子份,尚且被人辱,何況,他不在宮中。”
“只是聽聞,別的娘娘生子,皇上都會晉升位份,再不濟也是個妃位?便是在不得寵,為了將來皇子的份,也會母憑子貴,為什麼他母嬪——”
蕭溟玄道
“他母嬪乃是吳洲商賈出,花錢進宮選了個秀,沒想到機緣巧合被先帝寵幸,懷有孕,才賜了個嬪的封號。”
“原來如此。”
吳洲商賈,邢西言來自吳洲,管蕭溟玄表哥。
看來,吳洲邢家,并不知道,真正的九王爺早已經隨著他的母嬪而去了。
現在的蕭溟玄,只是一個擁有蕭溟玄名字,卻并不是那個流淌著是邢家脈的九王。
可那又如何,商賈人家最會謀算,邢家要的不過是一個姓蕭的皇子,是一個長寧王朝赫赫有名的戰神王爺。
朝中有人好辦事,何況,這個人還是皇家王爺的份。
誰,又能拒絕擁有皇權的呢。
“難怪皇上對王爺這麼信任,這麼放心。”
“一個商賈之家出來的皇子,沒有顯赫的母家份,的確在皇室奪嫡之戰中,喪失了先天機會。”
“只是,關于王爺的真實份,皇上那兒可有懷疑?”
蕭溟玄搖頭。
“放心,在谷中的那四年,他與皇上之間的事我都知道,我不但學著他的生活習慣,說話方式,就連字跡都與他八分相似。”
“再加上他離京時才五
歲,小孩子本就變化大,有些不同的地方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何況,我也并沒有打算在京中常住,回京不過十幾日,我便離開了。”
“與宮中其他皇子,公主并無集,只與當時還是四皇子的皇上時常有書信往來。”
“在這期間,我開始建立自己的勢力,第一次南征后,我苦心經營軍功,人脈和聲,協助皇上登基,固守邊疆,解決了皇上的后顧之憂。”
“只待時機,揮刀東周,宰了東周武帝,為父皇母后和那些冤死之人報仇。”
蕭溟玄一說到東周武帝,眉目驟冷,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飾。
斬殺武帝,醒掌東周天下大權。
是他自得知了自己的真實份后,心中的執念。
這些年來,他為了這個執念,沒日沒夜的練,建立勢力,收攏人才,軍功聲一樣不落。
手下的那些謀士也為他高興,那樣子看上去比他自己還要興。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的想,這些人忠心不假,但,到底是忠于自己能夠帶給他們將來的榮華和前途,還是忠于自己這個人?
夜半醒來,有一種無人理解,只能自己獨自吞咽喜怒哀傷,高不勝寒的骨涼意。
慢慢的,他也不再奢求有人理解了。
直到九黎的出現,突然心中某,如繭般了,堅破開。
所以,才有了今日這個對毫無保留的開放。
九黎沉默的看著他,這個從來強悍冷峻的男人,率領千軍萬馬征戰沙場,對太后,對大司馬,對長寧王朝前朝后宮這麼
多人的合圍,也沒能讓他變的男人。
此刻給的覺,卻是忍萬分的孤單。
上前,偎進他懷里。
“從此以后,這條路我陪你一起走。”
有在,不會再讓他孤單,再讓他難過。
蕭溟玄地抱,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凝聚了那深沉的兩個字。
“黎兒。”
“也許,我還要再讓你看一樣東西。”
九黎離開他的懷里,抬頭看去。
“什麼?”
蕭溟玄拉著的手,二人走到香案牌位前。
只見他手,從東周圣文神武皇帝神龕一側,移出了一個點著長明燈的神主牌。
九黎著燭晃著的長明燈,以及那神主牌,視線不由的定格,只見那神主牌位上朱漆隸書寫下了幾個字。
“吾兒宇文靖,父宇文昊天。”
“自從知道昭王從未過你,那孩子就是那晚——”
蕭溟玄頓住話。
“我便給他立了這神主牌位,黎兒,我未曾有過一日,忘記我們的孩子。”
“我相信,我們的孩子也不會忘記我們,他一定會再來尋我們。”
九黎捂著口,眼淚不可抑止的大顆大顆落,心中悲痛難忍,就像是那神主牌位上供奉的孩子,是從上掉下來的一樣。
可以肯定,這絕不是原主的意識,原主已經消散,這是來自心的悲痛。
就好像,就好像曾經這一幕,在哪里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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