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參湯

雖然楊嬤嬤隻近侍候劉賢妃，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出永壽宮的大門幾步，但宮裡的子那讓人眼花繚的各種爭寵手段，也算是見識了不，與那些人比起來，劉賢妃隻是連著數日往元昌帝那裡送參湯，似乎確實有些不夠看。

劉賢妃見狀又是抿一笑，瀲灩的紅映在琉璃鏡中，可謂是風無限。

這麵琉璃鏡是番邦進貢的貢品，比起大周朝慣用的銅鏡，這琉璃鏡不僅模樣更緻些，更能將一切照得纖毫畢現，因為實在難得，宮裡一共才得了兩麵。

其中一麵自然進了皇後的坤寧宮，而另一麵，則被元昌帝賞了給劉賢妃。

就連最得寵的鄭貴妃都沒有。

就為了這麼一麵琉璃鏡，聽說鄭貴妃氣得在永和宮裡砸了不東西，後來還是元昌帝賞賜了不東西去永和宮，纔算是把安下來。

想起這些往事，劉賢妃麵上笑容加深，眼中的天真也跟著不復存在。

“嬤嬤，你不懂。”劉賢妃搖搖頭道。

這深宮二十幾年，因為孃家不顯，最初宮之時也隻不過是被封了個婕妤，上麵還著昭儀、九嬪、九妃、皇貴妃、皇後，在這皇宮裡著實是不起眼到了極點。

這個小小的婕妤最後之所以能元昌帝的眼，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一直以來所表現出來的天真未失的。

宮裡人不計其數，就算劉賢妃姿容不俗，也不敢說能越過所有人去。

但是，在這麼多擅長勾心鬥角的人之中，若是有一人沒被這深宮生活磨去本，眼中還能有純真，這樣一個人，又豈能不被元昌帝注意到？

劉賢妃，就是這獨樹一幟的人。

所以，能從一個小小的婕妤一步步爬到如今的賢妃，即使已經不再年輕，即使鄭貴妃盡寵，也在元昌帝心裡占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落。

“嬤嬤，本宮之所以能被皇上念著，不就是因為本宮那不同於旁人的天真嗎？”這些年表現給元昌帝看的，都是天真不擅謀算的一麵，就連如今的地位，也是元昌帝因此憐惜而主給的，“這樣一個人，遇到有事要求皇上時，表現得笨拙一些，才更合常理，不是嗎？”

連有要相求時，都想不出別的手段，隻會接連數日往元昌帝那裡送普通尋常的參湯，這樣的笨拙與天真，怎麼能不元昌帝心生憐意？

伴君幾十載，劉賢妃自然知道要用怎樣的手段來抓住元昌帝的心。

不知道元昌帝到底有沒有看穿的偽裝，但無論如何，隻要元昌帝願意吃這一套就行了。

想到這些，劉賢妃一雙的眼也是一黯。

別看幾十年沒斷過恩寵，可心裡一直無比清醒。

雖是九妃之一，但宮裡的人，就算再怎麼寵，說穿了也不過是以侍人而已。

以侍人，衰而弛。

縱有怎樣的保養方，總會有老去的那一天，到時候，又要憑什麼再抓住元昌帝的寵？

從來都不相信帝王會有長的一麵，況且，那吸引了元昌帝的天真都隻不過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偽裝，撇開這一切，要拿什麼來讓元昌帝對念念不忘？

與其把後半輩子的希都放在元昌帝那裡，寧願相信的兒子。

劉賢妃決定替楚承啟請旨賜婚，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替自己的將來作打算。

有了前幾日的醞釀，今天再將姿態放得低些，元昌帝應該不會駁回的請求了吧？

劉賢妃如此想。

聽了劉賢妃的話，楊嬤嬤雖然沒有完全懂，但也不再問，作利落的替劉賢妃仔細梳妝了，才目送著劉賢妃領著一眾宮太監出了永壽宮。

此時正值隅中，夏日的烈已經升上高空，清晨的涼意被趨散了七八分，微微走幾步就能出了一薄汗。

劉賢妃原是要去書房的，卻不想派去打探元昌帝所在的太監卻道元昌帝這時不在書房，而是去了宮後苑，於是又臨時轉道去了宮後苑。

一邊往宮後苑去，劉賢妃心裡也有些泛疑。

元昌帝於政事上向來勤勉，往常的這個時候必定會於書房裡或批閱奏摺，或召見朝中大臣商議朝事，又豈會耽於玩樂？

直到快到宮後苑，劉賢妃才下所有的疑，從宮手中親自提了食盒。

遠遠的就能瞧見明黃的儀仗，元昌帝果然在這裡。

宮後苑外圍守著不宮太監，其中一人正是常伴元昌帝左右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於公公。

見劉賢妃一行人走過來，於公公麵上掛著笑容遠遠的施了禮，“給賢妃娘娘請安，”然後看了劉賢妃手中提著的食盒一眼，“賢妃娘娘又來給皇上送參湯了？”

皇宮雖大，但訊息流傳卻是最快的。

劉賢妃這幾日一天不落的往元昌帝那裡送參湯，隻怕就連在冷宮裡服侍的宮都知道了這件事。

於公公語氣恭敬中又帶了幾分親昵，顯然與劉賢妃很是相。

劉賢妃沖於公公點點頭，心裡疑更甚。

於公公可謂是元昌帝邊極信重之人，平時就算是召了朝中重臣來理國事，元昌帝都不會刻意避著於公公，可今兒個，怎麼無端端的，於公公沒伴在元昌帝邊，反而在這宮後苑外圍守著？

那，如今與元昌帝在一起的，又是誰？

劉賢妃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鄭貴妃，但隨即又否定了這個答案。

鄭貴妃這些年確實是盡了恩寵，但元昌帝不是會因為而耽誤了政事的昏君，又豈會大白天的與鄭貴妃在宮後苑裡取樂，還將於公公派來守著？

心裡有疑，劉賢妃麵上卻不顯出來，“皇上理國事勞累了，本宮無法為皇上分憂，煮上一碗參湯卻是能做到的，隻是不知，皇上現在可是有要事？”

於公公聞言微笑著往後退了兩步，“是定國公與安平長公主進宮了，皇上這才邀了兩位主子同遊宮後苑，娘娘進去倒也不妨事的。”

顧盼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