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邪神後裔

說來也是奇怪，偌大的碼頭，無數人群熙熙攘攘，卻無一個人發現兩個年輕男盤膝坐在河岸邊，也無一個人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在和一個飄浮在半空中的靈在說話。

這一片世界，就像是獨立在人世間之外的小小空間，與人世間是那麽的格格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徒風忽然沙啞的道：“沒想到，人世間還有人記得我與卿憐。”

神老人默然道：“六千年，其實並不算長，多多還是有一些你們的故事流傳下來的，如果人世間的修真傳承沒有因為那場滅世之戰而中斷消失兩千年，我想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你的故事的，當年那一場浩劫之中，人間數十萬修真高手近乎死絕，多數功法法寶都失傳了，哎，可惜了。”

司徒風的臉漸漸暗淡了下去，道：“當年我斬殺卿憐與無鋒劍下，心灰意冷，覺得了無生趣，選擇了自解這一條路，如果當年我和卿憐都還活著，雙劍合璧之下，未必就化解不了那場曠世浩劫。”

神老人搖頭，道：“那是一場幾乎毀滅了整個人間的曠世浩劫，據老朽所知，浩劫之後，修真界幾乎沒有剩下幾個可以劍飛行的高人，凡人更是損失慘重，浩劫發生前，單是中土就有人口超過十萬萬，可浩劫之後，人口不足千萬，流漂杵，積如山，經過六千年人間百姓才漸漸的恢複過來，在那場慘烈的浩劫之中，就算多了你這位無形劍神與斷念仙子，也是不可逆轉的。”

司徒風默然點頭，他似乎很同意這個神老人的說法，自己與蘇卿憐雙劍合璧，縱然能橫掃寰宇，也不太可能阻擋住浩劫的降臨，因為人終究是無法與蒼天作對，人定勝天隻是一句可笑的口號而已。

司徒風不敢去想，當初有多修真者手持法寶大吼著“人定勝天”，然後變為一殘破的，然後更多的修真者更多的衝上去。

他忽然道：“據我所知，如今人間修真已經非常鼎盛，或許不久的將來，這種浩劫還會再現。”

神老人抬頭看向了青天白雲，道：“或許吧，當年邪神造的孽呀。”

司徒風默然道：“邪神造的孽有何止這一種？人間流傳萬年的太虛混沌六合鏡，就是因為傳說此鏡乃是邪神留下的，並且和他一所學有千萬縷的關係，萬年間，為了那枚六合鏡死了多才絕豔的修真高人？恐怕數量比那一場浩劫死的人還要多吧？曾經輝煌萬年之久的蜀山，也因為這一枚小銅鏡徹底斷送，如果當年蜀山不滅，曠世浩劫又何足道哉？邪神離開了將近兩萬年，可是人間依舊被他玩弄在掌之間。兩萬年呀，按照凡人二十年一代人，足足就是一千代人，縱然是壽命較長的修真者，也回了一兩百代了吧。”

兩個人，就像是越六千年時空的一次對話，玄奧的幾乎讓人聽不懂。但二人都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知道對方在說什麽。

邪神，那個曾經瘋魔人間笑傲九天的男子，就像是天上璀璨的太，縱然過去了兩萬年之久，人世間依舊流傳著關於他的神奇傳說。

良久的無言之後，司徒風道：“閣下應該是蒼雲門的人吧？”

神老人點點頭，道：“前輩怎麽看出來的？”

司徒風了一眼神老人雙膝上的古琴，緩緩的道：“其一，你說過，是玉機子給你傳信，他說無鋒劍出世了，所以你才過來看看，據我所知，玉機子就是蒼雲門如今的掌門。”

神老人來了興趣，道：“其一？還有其他原因？”

司徒風目又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古琴，道：“我雖然從沉睡中覺醒不久，但我一直匿在葉小川的靈魂之海，對現在這個人間不算了解，對蒼雲門還是有一個大概的了解。蒼雲門三大神兵，回，無雙，斬塵。回神劍是蒼雲門曆代掌門的信，斬塵劍現在在一個做雲乞幽的弟子的手中，而你的古琴裏，藏著一柄劍，如果我沒有覺錯的話，應該就是蒼雲門三大神兵之一的無雙。”

神老人咧笑了，隻是他滿臉皺紋，笑的似乎比哭還要猙獰幾分。

司徒風道：“你笑什麽？”

神老人道：“如果我早生六千年，你我一定是最好的朋友。”

司徒風也笑了，道：“當年我的朋友可不多，準確的來說一個都沒有。”

神老人奇怪的道：“為何？”

司徒風傲然道：“一柄無鋒劍，高不勝寒，試問天下眾生誰配與我做朋友？”

死了六千多年，就剩下了一縷殘魂，司徒風依然是驕傲的無形劍神，那睥睨天下的氣勢永遠都不會因為他的死去而有毫的消散。

神老人點頭，道：“說的也是，當年無形劍神的名頭確實足以震懾天下。有很多，隻有曆代蒼雲門掌門才知道，沒有任何文字記錄，都是每一代掌門口口相傳下來的，但老朽多多卻也知道一些，準確的說起來，老朽得稱呼前輩一聲祖師爺，蒼雲門如今最厲害的劍訣神通以及所修的乾坤道，其實都是傳承你當年的神通。”

司徒風淡然一笑，道：“你言重了，蒼雲門的真法是我留下的沒錯，但也不是我自創的。”

神老人這一下有些詫異了，道：“哦？不知道前輩師出何門？”

司徒風神一笑，道：“這麽和你說吧，你們蒼雲門，其實就是剛才你口中提到的那位造孽無數的邪神後裔。”

神老人啞然，隨即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朽明白了！”

說完，神老人的影忽然開始虛幻起來，古琴的聲音再度響起，他緩緩的道：“有生之年能得見前輩，解開老朽生平一大疑，解開蒼雲來曆之迷，老朽無憾了，前輩魂魄煙消雲散重歸宇宙之時，老朽定當遙祭一盞劣酒茶，希那時老朽還沒有老死。”

當琴音開始變弱的時候，老人已經消失了，司徒風抬頭看去，隻見那個白發蒼蒼的神老人，此刻已經翹著二郎坐在了一艘順流而下的花船上，漸行漸近，隻有那縹緲的琴音似乎還能約約的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