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初只覺得這幾個字讓幾乎五雷轟頂，瞬間雙眼模糊。

“啪嗒”一聲，手中干凈的紙張，被滴上兩滴明的淚水。接著，眼淚就一發不可收拾地墜落了下來。

怎麼也沒想到，周紅麗說頭痛，上不舒服，竟然是因為得了漸凍癥。

漸凍癥，是萎側索化。作為醫生的沈瑤初知道，要想抑制這個病的發作，可以用特效藥。

可這特效藥，一百多萬一針。

沈瑤初雙手變得麻木，下意識手指，將診斷書得褶皺不堪，卻仍是無法緩解心底那的緒。

沈瑤初終于堅持不住，蹲下了。

雙手發之中，絕不已。

周紅麗的事故已經花了出去留學的錢，還哪里能夠替周紅麗弄到打這一百多萬一針的特效藥？

沈瑤初腦子里閃過某張臉，卻又生生被制住了。

正這時，周紅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瑤初啊，你來一下。”

沈瑤初瞬間停止了哭泣，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克制住自己的緒，揚聲回應道：“來了！”

*****

沈瑤初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緒，干了臉上的淚水，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了周紅麗的房間。

走到周紅麗旁邊：“您喊我什麼事？”

周紅麗抬頭，看向沈瑤初的臉。

雖然沈瑤初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可微紅的鼻頭和潤的眼眶，仍是出賣了。

周紅麗抿了抿，裝作沒有發現一般：“我要喝水，曬了這麼半天太，死我了，你去給我倒點水來。”

“好。”沈瑤初點點頭，轉倒了杯水，遞給周紅麗。

周紅麗抬手接了過來，作緩慢地朝著邊遞過來。

就在離最后兩毫米的地方，杯子卻忽然調轉方向，從周紅麗手中落，一下子掉到了的上。

瞬間，水杯里的水傾覆出來，潑了周紅麗一一。

周紅麗懊惱地“哎”了一聲，略帶歉意地說道：“哎喲，對不起啊瑤初，我估計腦袋還沒恢復好，怎麼拿個杯子都沒拿住。”

沈瑤初頭一哽，想起診斷書上的容，的腦子又開始“嗡嗡”地難起來。

不想在周紅麗面前表現出來，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意說道：“沒事，潑了干就行了。您別，我再去倒一杯。”

沈瑤初背過的瞬間，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本來只是頭疼和上的不適，此刻卻已經在有四肢無力的苗頭了。

不知道周紅麗這個病的發病速度和進程會是什麼樣，但現在看來，并不樂觀。

沈瑤初抖著手，又打了一杯水給周紅麗。

周紅麗要手去接，卻被沈瑤初給避開了。

沈瑤初拿著水杯，喂到周紅麗邊：“我來喂您吧，不然待會兒又弄潑了。”

“切。”周紅麗揚了揚頭，喝了兩口水：“你這是開始嫌棄我了？”

沈瑤初聲音微：“沒有。”

“等我再恢復恢復，就不會這樣了。”周紅麗笑：“到時候還不是我伺候這

一大家子？”

“嗯。”沈瑤初沉聲應道。

*****

————

夜深人靜，沈瑤初坐在床邊。

窗外清冷月過窗戶投進來，映著沈瑤初的側臉，顯得格外悲傷。

沈瑤初迷茫地看著窗外，渾上下都著絕和無力。

從未覺得自己這樣渺小，而上一次的無計可施，還是因為沒法讓高禹川上。

可在現實面前，似乎本不值一提。

沈瑤初斟酌良久，終于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高禹山的電話。

對方很快接了起來：“瑤初？”

沈瑤初聽到高禹山聲音的瞬間，才反應了過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凌晨了。

沈瑤初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我沒發現竟然已經這麼晚了。打擾到你了。”

“沒事。”高禹山聲音微微的沙啞，帶著明顯的疲憊，卻仍是輕笑一聲：“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沈瑤初咬了咬，瞬間有些愧疚。

因為周紅麗的事，就這樣莽撞地打電話想要求助高禹山，卻全然忘了高禹山家里也出了事兒。

周紅麗出事的時候，一直是高禹山出面幫忙，經常關心。高老爺子走了，卻一句話也沒問過，更沒關心過高禹山的心。

沈瑤初掐了掐指尖：“我看到新聞了，你還好嗎？”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沈瑤初甚至覺得自己很卑鄙。

高禹山頓了頓，半晌才道：“不太好。”

沈瑤初為難極了，張了張，想要安高禹山，卻只說得出兩個字：“節哀。”

“嗯。”高禹山輕聲道：“其實早就有所預，也有心理準備。但到了這一刻，確實還是有些難以接。”

“生老病死，自然規律。”沈瑤初想到與高老爺子唯一的一次見面，老人家躺在沙發上吸氧的樣子，嘆道：“也算是遠離病痛的一種方式。”

“嗯，謝謝。”

沈瑤初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卑鄙，卻還是不得不說出口：“那禹山，你這兩天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見一面。”

電話那頭的高禹山一怔。

這兩天因為財產分配的事，高禹山整個人都陷了一種詭異的緒中。對于高禹川，他竟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

聽到沈瑤初約他出來見面，高禹山腦子里第一下閃過的，竟然是那個周希希的人，拿給他看的那張照片。

那天，沈瑤初一直遲遲不接電話，后來接起來又是帶著哭腔，以及電話那頭傳來的高禹川的聲音。

一環一環，清晰得讓高禹山幾乎有了畫面。

高禹山表有些微妙地開口：“抱歉瑤初，最近家里事比較多，可能沒有時間見面了。”

沈瑤初一怔，臉上表僵住，半晌才眨了眨眼，掩飾著自己詫異的緒。

笑了笑：“好，你先調整心。”

“好，我先休息了。”

掛了電話，沈瑤初的手仍然有些抖。

迷茫地抬眸，看著天空中那一皎潔的明月。

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