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康奈特說要加錢,慕南舟的第一反應是憤怒,自己已經給了他那麽多錢了,他居然還好意思來問自己要錢?這人的臉皮是不是太厚了?
“大佬,我這邊已經給了您很多錢吧?再這樣得寸進尺下去是不是就不禮貌了?”
聽出了慕南舟語氣中的憤怒,康奈特張得冷汗直流,他哆哆嗦嗦地回答。
“這個,我,我也沒辦法啊,因為您說必須要拿到藥,不惜一切代價,我就隻能以高價許諾他們了。”
這些話聽得慕南舟頭皮發麻,他恨不得馬上閃現到英國去給康奈特一拳。
他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錢,而是康奈特給他看的從都都是有賬單,沒有辦事的進度。
就在慕南舟即將發怒的時候,康奈特終於說出了重點。
“不過,您放心!因為有我那句話,藥已經穩穩拿下了!那邊的人說藥正在來的路上,如果我能拿出錢來就是我們的,但是如果沒錢……”
這要是放在平時,慕南舟一定會覺得對方在獅子大開口,會選擇直接中斷合作,或者心積慮謀劃,以此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現在,他沒有時間去謀劃,死神正在一點點近他的孩子,他現在能做的最有效的事就是砸錢。
慕南舟黑著臉,有些生地回答:“我知道了。我會安排人帶著錢到你那邊去,如果看不到藥的話,你好自為之。”
“是是是!一定一定!”
掛斷電話後,康奈特倒吸一口涼氣,那天的驚險場麵再次回放。
那時候,他喝醉了酒,本來就是迷迷糊糊的狀態,而他這個人又要麵子,在對方的指引下,他直接十分豪邁地向他們許諾了千金。
酒醒後,他看到麵前的合約,以及右下角自己的指紋印的時候,直接嚇得癱坐在地上。
“我,我什麽時候簽了這樣的東西?”
旁邊的下人也是非常害怕:“大佬,是您喝醉的時候簽的。”
康奈特對著下人無能狂怒:“我哪來怎麽多錢啊?就算真的拿得出來,這不得要我的老命了!”
老板要是沒了,自己肯定也不好過,下人隻能努力給康奈特出主意。
“大佬,這藥不是那個什麽慕南舟要的嗎?那就問他要錢去吧……看他打電話的時候著急那樣,我覺得這些錢他還是會願意給的。”
聽了下人的想法,康奈特眼珠子一轉,瞬間激起來:“對,對,慕南舟!馬上給慕南舟打電話!”
於是,這便有了剛才慕南舟和康奈特通話的形。
這件事讓他膽戰心驚了好一陣子,直到慕南舟的人帶著錢來的時候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接功,慕南舟的人帶著藥安全回國了,在慕南舟的注視下,保險箱一層層被打開,直到最後隻剩一個小小的藥盒。
慕南舟用抖的手,親自打開了藥盒。
看到裏麵晶瑩剔的膏的時候,他激得幾乎要停滯呼吸。
這東西真的能救星河和祈月的命嗎?
貨在到手的時候就由慕南舟手下的專業醫驗過一次了,但慕南舟還是找來了霍肆,讓他再看一遍。
霍肆從各個方麵檢查了這份藥,然後鄭重地點頭:“南舟,這下子兩個孩子就都有救了。”
“太好了。”慕南舟深吸一口氣,“馬上把藥帶去醫院吧,我要當麵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之之!”
來到醫院時,慕南舟卻發現周圍的醫護都用悲憫的目看著自己,他懷揣著疑來到病房,看到失魂落魄癱坐在椅子上的薑惜之。
“之之!”慕南舟大聲喊出的名字,一個箭步衝上去,把懷裏抱著的珍貴藥舉起來給看,“你看,我這邊找到藥了,孩子們有救了!”
正在哭泣的薑惜之一下子頓住了,用不可置信的目看著慕南舟,然後又看了一眼霍肆。
麵對薑惜之的質疑,霍肆回應了一個肯定的眼神:“藥是真的!就是醫生說要找的那種藥。”
一亮在薑惜之眼眸中閃爍,但是卻轉瞬即逝,咯咯笑起來,然後變有些癲狂地擺頭。
“沒用了,沒用了……醫生說,他那邊的渠道斷了……我們還是隻有一份藥。”
聽了薑惜之的話,兩個男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他們這時才明白一路上醫護那些憐憫的目是怎麽回事。
慕南舟的呼吸變得急促,他鬆開抓著薑惜之的手,把藥塞到霍肆手裏:“你拿著,我去找醫生!”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霍肆也不知所措,他隻能接過藥箱,然後呆呆著慕南舟的背影。
“醫生,醫生!我是601病房的家屬!藥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於慕南舟的到來,醫生顯然是早有預料,他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然後重重歎了口氣。
“慕先生,很抱歉,相信您夫人已經給您轉達過了,與我們爭奪的對手勢力比較特殊,我們實在是爭不過……”
“什麽勢力?什麽來頭?你們不行,我就自己去找他們!”
雖然已經低了音量,但慕南舟的語氣和氣勢還是讓醫生有些害怕,他的聲音微微抖。
“我也不太清楚,隻聽說那邊的人好像什麽康奈特……慕總啊,您也知道,國外是很的,我們把手那麽長已經很難了,想要和那邊的人爭奪簡直是難上加難啊。”
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慕南舟出了和薑惜之剛才一樣的笑容。
多麽可笑的事啊,原來他的競爭對手一直都是自己,這段時間他總是衝行事,他居然連這麽基本的事都忘了確認了。
回到薑惜之和霍肆邊的時候,慕南舟臉上還掛著那個僵的笑容。
霍肆看得有些害怕,他小心翼翼地問:“南舟,醫生那邊怎麽說?”
“霍肆,我可真是個笑話。”
“什麽?什麽意思?”
麵對一臉懵的霍肆,慕南舟沒有力氣多做解釋,他指了指那個藥盒,說:“總之,我們現在隻有這一份藥了,我們還是得選。”
一提到要在兩個孩子之間二選一,氣氛就變得更加沉重了,霍肆皺著眉往病房看去。
如果可以拿手上這份藥來進行實驗的話,他能做出有效藥的概率是多?
“祈月的狀態越來越差了。”薑惜之的聲音打斷了霍肆的思緒,“醫生不久前又來勸我,放棄他。”
似乎是為了證明這件事一樣,病房裏傳來咳嗽聲,雖然很悲傷,但薑惜之還是迅速站了起來,跑到祈月的病房旁,速度比兩個男人還要快。
按照醫生的叮囑,薑惜之撐起他的上半給他喂水,然後輕地他的後背:“深呼吸,深呼吸,別著急……”
在薑惜之的安下,祈月很快就平靜下來,但是他的咳嗽聲卻吵醒了星河,星河也皺著眉頭咳嗽起來。
薑惜之走過去,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作。
旁邊的慕南舟也在盡力幫襯著,但是他這段時間總是在外麵忙,已經不知道現在兩個孩子是什麽況了。
要命的是,他這段時間的忙碌毫無意義,反而還搭上了不錢。
下午,祈月的癥狀又重複發作,還吃不下東西,反觀星河看起來狀態好多了,能吃能喝,一切的現象都在表明祈月的狀態比星河差很多。
即便悲傷,但薑惜之無論如何都要做出決定。
“慕南舟,我們出去談談吧。”
正在給水盆換水的慕南舟突然被點名,他愣了一下,隨後立刻回答:“等一下,我把這盆倒掉就來。”
不一會兒,薑惜之就見慕南舟從病房裏麵出來了,用哽咽的聲音問:“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麽吧?”
“知道。”
如果是昨天被這麽問,慕南舟一定會說“我會想辦法”,但今天發生的事讓他深深認識到自己是多麽的無能。
他盡量用冷靜的語氣說:“告訴醫生,我們選星河吧。”
“嗯。”薑惜之的聲音很小,好像是在哭,慕南舟不確定,隻能把目移過去觀察。
那張慘白的臉上沒有淚水,也沒有,大概是眼淚已經流幹了吧。
慕南舟輕輕拍了拍的肩膀,以作安:“我去和醫生說,你在這裏等我回來。”
“我也去吧。”薑惜之起站到慕南舟側,眼神堅定。
這不是慕南舟一個人的事,是星河和祈月的媽媽,不能讓他獨自麵對這件沉重的事。
“我覺得,如果兩個人一起的話,心的負擔多可以分擔一些走吧。”
“謝謝你。”
這份讓慕南舟倍溫,讓他這顆悲痛的心多得到了一些。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醫生辦公室,然後異口同聲說出了他們的決定。
見他們能想開,醫生鬆了口氣,寬他們:“你們也不用有太大的力,不能救下那個孩子不是你們的錯,你們已經盡力了。說實話,那個孩子況這麽嚴重,就算能用藥幫他熬過這次的危險,也不能確定他日後可以平平安安的。但是另一個孩子不一樣,他的況好的多,抵抗力也更強,一定會在你們的陪伴下高高興興地長大的。”
這些安的話在薑惜之聽來是如此的殘忍且無用,但還是勉強出一個笑容:“謝謝醫生,能不能請您盡力為他延長一些時間呢?”
對於這個請求,醫生自然不會拒絕。
“你們願意的話,我們當然會盡力做,隻不過隻怕他之後會越來越痛苦,痛苦到甚至想自己放棄生命。”
聽到這話,薑惜之忍不住了,用雙手捂著臉,無聲地哭泣著。
慕南舟輕拍的背,同時對醫生說:“等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猶豫再三後,醫生還是開口了:“對了,如果孩子有什麽心願就快點幫他完吧,就怕以後沒有機會了。如果想離開醫院就趁早,再晚點可能都不了了。”
遊樂場。聽了醫生的話後,薑惜之腦子裏麵一下子就想到這三個字。
回了病房,薑惜之坐在祈月床邊,溫地捧著他的小手輕聲問:“祈月,你想不想去遊樂場玩啊?”
即便極力藏,但祈月還是看出來剛剛哭過,他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反問。
“阿姨,你怎麽哭了?是有人欺負阿姨嗎?”
雖然自己很難,但祈月還是在關心薑惜之,這讓瞬間泣不聲。
“沒有人欺負阿姨,阿姨隻是太你了……”
雖然是小孩,但這段時間叔叔阿姨的表現,還有各個醫護人員的態度,已經讓祈月猜到不了,他很難過,但他更不希阿姨難過。
“阿姨,不要難過,祈月也你。”
“星河也你。”另一邊的星河也努力抬頭看著薑惜之。
祈月又說:“祈月不想去遊樂場,祈月隻想要阿姨天天開心。”
“開心,開心……阿姨很開心,隻要能和你們在一起,阿姨就永遠不會難過……”
因為太過哽咽,最後幾個字本沒人聽清,但其中的悲傷是所有人都能到的。
這還是薑惜之第一次在兩個孩子麵前展現出自己的悲傷,實在是太累了,已經沒有強歡笑的力氣了。
這場景讓慕南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試探地詢問:“那,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遊樂場好不好?”
聽到要去遊樂場,星河和祈月都很開心,大眼睛亮閃閃的,但是那芒很快又暗淡下去。
“可是,我們的這個樣子,還能去玩那些遊樂設施嗎?”
這一點薑惜之和慕南舟倒是沒仔細想過,隻記得之前醫生說想出去的話也可以。
但很快慕南舟又想到別的:“那我們去看電影,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能和叔叔阿姨在一起,就好。”祈月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星河也是一樣的表現,他努力點頭:“嗯嗯,我也是!隻要和爸爸阿姨還有祈月在一起,星河哪裏都願意去!”
這話又聽得薑惜之一陣悲傷,過不了多久,祈月大概就不能陪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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