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嬸就是這樣的人,清高自傲,對小輩素來不留什麼面,更何況對這并非高門嫡出的蘇蘊,在份上邊就已經有所偏見了。
蘇蘊用最溫和的笑,恭敬回問:“三嬸所言,侄媳明白。只是侄媳不明白這算盤使得好,可是有什麼過錯?”話一頓,又繼續道:“三嬸說出來,侄媳定會教。”
句句話像是在服,可句句又不像服。
顧三嬸皺著眉頭,不悅道:“我為長輩在給你忠告,你卻反過來質問我?”
顧夫人原本還想著給自己兒媳磨煉磨煉,可看到顧三嬸這管教兒媳的姿態都管到的兒媳的頭上來了,臉上笑意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下馬威竟還下到這里來了,這三房的妯娌真覺著自己是縣主,就尊榮得過世子娘子了?
在下一瞬,顧夫人含笑拉過蘇蘊的手,看著白皙纖細的手指,目及到腕間悉的佛串,微愣。
這不是兒子從小戴到大的佛串麼,怎就到了兒媳的手上了?
顧夫人也無暇多想,而是握著兒媳的手,意味深長地道:“這麼一雙手,我瞧著就是能拿得了算盤,也能拿得了主意的。”
隨而抬眼看了眼顧三嬸,說道:“三弟妹好心忠告自然是要聽的,只是話語上莫要貶低了我這兒媳的本事,難不算盤使得好,就沒有那等人際往來,掌管家宅的本事了?”
顧三嬸臉微變,沒有再說其他的了。
不說,可顧夫人又好似開玩笑的與兩個妯娌道:“我喜歡這個媳婦,你們作為嬸嬸的,可莫要太欺負了,不然我可不高興了。”
說到最后,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顧二嬸和顧三嬸相互看了一眼,下馬威沒下,倒是被大嫂威脅了一道。
兩個人心似乎都很是糟糕,也沒有再繼續留下來的打算,紛紛起了。
顧三嬸面冷道:“我院中還有事要打理,便先回去了。”
說著,朝著顧夫人微微一欠,而后轉就走了。
顧二嬸也是一欠,道:“既然三弟妹回去了,那我也回去了。”
顧夫人看著兩人從屋中走了出去,臉上的假笑才松了,看向蘇蘊,溫聲道:“們也就擺長輩的譜,莫要記掛在心上。”
蘇蘊應:“兒媳并未在意。”
“那便好。”顧夫人也就舒了一口氣。
說了幾句話后,顧夫人把余下的兩本賬冊給了蘇蘊,讓回去做,明日再拿來。
等蘇蘊離開后,顧夫人才與旁的婆子道:“這兒媳雖來得意外,可倒也是個合心意的。”
婆子笑應:“可不,這世子娘子看著就穩重。”
顧夫人也是滿意的笑了笑,隨而笑意冷淡了下來,嘟囔道:“二弟妹和三弟妹想管教兒媳,還不如回們自己的院子管教,來我這顯擺什麼?”
婆子想了想方才的場面,皺眉道:“世子娘子怎麼說都是世子的正妻,二娘子和三娘子當著夫人的面就給世子娘子難堪,著實有些過分了。”
顧夫人輕嗤一聲:“往前我不大與二弟妹往來,便圍在了三弟妹旁。而因家中落敗,用恩來嫁侯府,心底難免自卑,故而想著在出上面了阿蘊一籌,便以為阿蘊與一樣,事事得看人臉,故也擺起了長輩的譜。”
說到這,顧夫人輕嗤道:“給世子娘子說教總比向自己兒媳說教要威風,也更能彰顯得出來在侯府位份高?”
想到那顧二嬸短淺的目,婆子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三弟妹麼……”說到這,顧夫人笑意淺了下來,無奈道:“自恃清高,若非是因二弟妹這些年唯馬首是瞻,恐現在也不會給一個好臉。盡管如此,也依舊打心里瞧不起拿婆家財補娘家的二弟妹。”
話到最后,輕嗤一聲:“們兩人遲早會鬧起來,但也不知何時鬧罷了。”
這邊,顧二嬸和顧三嬸從顧夫人的院中出來,兩人的臉都不大好。
顧二嬸怪氣地道:“瞧得意的勁,算得一手好帳,就好似很了不起似的。”
顧三嬸黑著臉,不說話,心底一子的悶氣。
回想方才大嫂當著那蘇氏的面,落了的面子,的口就堵著一口氣,怎麼都不順暢。
顧二嬸嘆氣道:“哎,現在蘇氏有大嫂撐腰,恐怕連我們這兩個長輩都不放在眼里咯。”
顧三嬸當即停下腳步,臉上像是覆上了一層冰霜:“你說夠了沒有,今早我便說不來了,你非要把我拉來,連累得我也與你一塊了氣!”
說著就抬起步子帶著怒氣離去了,把顧二嬸丟在后。
顧二嬸被懟得咬了咬牙,敢怒不敢言。看著妯娌的背影,腹誹道明明是自己當著大嫂的面來訓人家的媳婦被下了臉,還怪到了的上,簡直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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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行去了大理寺,把比較急的折子和案宗都理了。
正回去,楊司直急急敲了門,也就坐回了位上,道了一聲“進。”
顧時行升為大理寺卿后,司直一位空缺,他也就自然把自己的得力下部提攜上來了。
楊司直從外進來,神肅嚴的一揖。
行了禮后,便直接道:“大人,方才收到消息,定淮王離開了定淮,往金都而來,應是為了定淮王世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