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析道:“這案子是早幾年前結的案子,說是陵川通判與山賊勾結,然后陛下派人去查,證據確鑿,通判被斬首,家眷被流放北境。可前不久,那通判的兒子因緣巧合抓住了他國的探子,立下了功勞,問他要什麼獎賞,他堅定父親是被冤枉的,懇請犯案調查。”
顧時行看完了折子,邵析繼續道:“正巧你要回嶺南,這案子就由你來調查,多給你一個月的假期,也不用那麼趕。”
顧時行闔上了折子,神淡淡:“我原想回去祭祖,如今多出這一個月,已經不算是假期了。”
邵析笑了笑,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意有些幸災樂禍:“能者多勞,就多做些吧。”
現今為大理寺卿的邵析,約莫五十年紀,與顧侯也有。且顧時行從十七八歲進大理寺的時候就開始一直跟著他。
也因此,邵析對顧時行,也像是對自己的大侄子一般。
顧時行思索了一下,應道:“我一會便去調閱關于陵川通判的宗卷。”
邵析見他適應得這般快,沒有毫猶豫,不免想到自己坐上大理寺卿這位置之前的事。
這大侄子不知哪筋不對付了,忽然就把了許久的陳年舊案都翻出來整理了,還順道翻了幾個案子,為幾人沉冤昭雪。
會想到這,不免嘆:“你這能力,此案付給你最穩妥不過,前后兩個月,你也不用趕著回去,又趕著回來了。”
話到這,又道:“若是一個月后,連你都沒有線索,那這案子也不用繼續查下去了,為顯陛下圣明,便上書赦免了那通判的家眷,也算是將功補過。”
顧時行頷首,然后出了邵析的事務署。
*
時至二月下旬,蘇蘊隨著顧時行,帶著一眾隨從回去嶺南陵川。
從金都到陵川需得十來日。
北方冰雪尚未全消融,所以去時花費了好些時間,到了南邊,四季如春,行伍速度也快了許多。
在三月上旬,蘇蘊與顧時行回到了陵川。
這個時節,金都依舊寒冷刺骨,但這陵川卻像是金都五月的季節,氣候宜人,只是風中帶著幾分涼意,但全然不用再穿著厚實的服,只輕便的裳就足以。
蘇蘊算起來已經快有二十一年歲了,到了這個年歲,還是第一回來到這南方,原本穩重的子,待進了城,便忍不住微掀馬車的簾子,頻頻往外去。
不僅是氣候不一樣,便是城里,還有風土人,穿著打扮都與金都大不一樣。
這陵川人穿著,彩都偏鮮艷,看著就很喜慶。
因連著十幾日的舟車勞頓,所以蘇蘊進城前神很是萎蘼,但時下卻因對陵川的好奇而恢復了七八分的氣神。
顧時行見這反差,眼中有淺淺的笑意,半晌后,溫聲與道:“待今日休息后,明日我再與你出來逛一逛,品嘗陵川食。”
蘇蘊放下簾子,目回他,臉上盡是期待,就是一雙杏眸都似帶著細碎的星一般。
顧時行心頭一,見這般期待,又繼續道:“這不是金都,你也不用那般謹慎,這段時日就當是游山玩水,好好放松心。”
蘇蘊聞言,忽然覺得這十幾日下來的舟車勞頓也值了。
但忽然想到他還要辦案,有些扭:“你辦公,我游山玩水,怕不大好?”
顧時行笑道:“不然你還要與我一同查案不?”
蘇蘊連連搖頭:“我只會打理家宅,對查案之事一竅不通,還是莫要帶上我。”
顧時行輕笑一聲,道:“自然是與你說笑的,在陵川這段時日便住在老宅,臨近老宅都是堂叔伯的宅子,這段時日你便與嬸娘,嫂嫂弟妹,還有那些個堂妹一同往來,也不用擔心無人與你說話。”
蘇蘊點頭,應道:“你二嬸三嬸我尚且能應付得過來,這些嬸娘,嫂嫂也不在話下,待明日我與你一同去拜訪,順道把禮也送給他們。”
“也好。”顧時行應下。
但到了老宅,老宅外早已經候了許多的叔伯親眷。
顧時行先下馬車,再把蘇蘊扶下了馬車,見到這陣仗,蘇蘊都有些寵若驚。
等走上前,一個個都極為熱。
“世子娘子長得真俊。”
“可不是,長得和仙似的,真好看。”
一聲聲夸贊響起,夸得蘇蘊都微微紅了臉。
隨后又有人道:“聽說世子與世子娘子這個時辰到,我們早早就備好了飯菜,就等你們了。”
“老宅也早讓人收拾了,直接住就。”
“大家伙可別攔著了,小夫妻兩個趕了這麼久的路了,定然累了,先讓他們回去梳洗梳洗,再簡單吃些,待休息好了后,晚間再設幾桌一同用席。”
你一言我一句,大家都熱得很。
蘇蘊忽然覺得婆母說“他們極好相”的話也是有所保留的,這熱得讓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顧時行還是在外與蘇蘊介紹了各個叔伯與嬸母,蘇蘊也跟著喊一聲長輩。
但因族中有幾十個人之多,一時也介紹不過來,也不知那個嬸嬸說等晚間用膳的時候再一個個介紹也來得及,便讓他們先回去梳洗休息了。
別了親眷,了老宅,蘇蘊才呼了一口氣,驚嘆道:“堂家叔伯嬸母他們的熱都差些讓我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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