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越想越不安,心里有什麼催促著他要去看看,不看過實在不放心。
他想他就低調地去看看,就看一眼,看到人沒事就走。
張慶聽到萬歲爺喚,小跑進來幫萬歲爺換上便服,他以為萬歲爺是心不好睡不著,要出去散一散。
等更好后,卻聽到萬歲爺跟他說:
“張慶,提燈帶路,去詔獄。”萬歲爺說完率先走寢殿。
張慶張大,臉驚愕,萬歲爺這是要去看蓮小主?這可是多年來的頭一遭啊,就未曾見過萬歲爺對誰如此徇私!
皇帝走出寢殿,見人未跟上,不耐地喊道:“張慶。”
張慶醒過神來,趕回道:“來了,奴才來了。”邊說邊跑出寢殿。
張慶提著燈在側,給皇帝引路,一行人悄無聲息走向詔獄。
待到了詔獄,詔獄里值夜打著牌的太監嚇破了膽兒。
他們這輩子很有面圣的機會,沒想到在這個月黑風高之夜,萬歲爺會親臨詔獄,實在不能不令他們害怕,還以為犯了什麼罪要被萬歲爺親自問責呢。
可也不能夠啊,他們位卑人輕的,算是宮里最下等的存在了,一般人不肯來這森的詔獄里干,活兒太臟了。
待大總管張慶讓他們帶路,去找新關進來的那位小主時,他們才放下心來。
那帶蓮花進去的老太監心中大呼慶幸,早在得了張總管的話時,他就將蓮小主安置得妥妥當當的,還趁機給蓮小主表了不忠心。
如今見萬歲爺親自前來探那小主,他想還好還好,也就把人剛帶進來時候恐嚇了一下,想來不礙事的吧,事后他都找補了。
皇帝走進詔獄,越看環境越心涼,以前他也不是沒看過,只是此時看到心境格外不同,越看越心驚,這種環境下去,那小妃嬪不得嚇壞了?
想到這里,皇帝加快腳步匆匆進去,待到了關著蓮花的牢房隔著鐵欄看到蓮花,他松了口氣。
安靜地在鐵欄外站定看了一會兒,發現蓮花弓著子一不的,卷著被子又看不清模樣,不由得有些慌神。
以眼神示意老太監開門,等老太監慌慌張張的把門打開,皇帝一個箭步走了進去,俯看向蓮花,發現只是睡著了。
小妃嬪臉有些蒼白,似乎有些冷,抱著被子了一團,人睡得很沉,這些靜也沒弄醒。
他手了的臉蛋,發現有些涼。
皇帝心疼得不行,此時什麼都不想了,天塌下來他兜著又如何?
他貴為天子,這麼多風雨都過去了,難道還護不住一個小妃嬪嗎?
不需要這樣的教訓,不需要歷經人間險惡,有他護著便好。
想到這里,皇帝下披風連帶被子包住蓮花抱了起來,抱回了寢宮。
張慶在后頭跟著看得暗暗心驚,能讓萬歲爺如此,蓮小主可不簡單啊,怕將來是有大造化的,他那干兒子怕是……唉,糊涂蟲啊。
睡到半夜,蓮花砸吧了一下,醒了。
今日起得晚了,一天只吃了頓午膳,后頭又一直折騰,牢里的晚飯因睡過去了,也沒趕上,早就了。
得渾沒勁兒,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起來時發現旁邊還有個人,手搭在的腰上,不是萬歲爺是誰?
蓮花有些糊涂,臉上還有被褥的痕,了眼睛,以為還是在蒼瀾院一般,糯糯地喊:“萬歲爺?”
沒睡醒的聲音格外糯。
皇帝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著的模樣,心都要化了。
其實皇帝抱著蓮花回來后,就一直沒睡著,心疼得忍不住的臉頰,親親的臉蛋,的小手,了又親了又親,有種失而復得的覺,心里滿滿當當的,這些日子獨守空床的空虛寂寥一掃而空。
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對小妃嬪太過了,他的不就是這樣單純真實的子嗎?若真磨平了的子,還是嗎?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也像其他嬪妃那樣,人是適應后宮生存了,卻失去了最寶貴的真心赤誠,對他戴著一副虛假的面,揚起虛偽逢迎的笑,無半分真心,他會如何?
心一定會很疼吧,畢竟還是他親手磨平的,讓變了那副模樣。
罷了,他過幾日得空去一趟懿祥宮吧,親自將人請出來照看,正好蒼瀾院也缺個管事的人。
皇帝跟著坐起來,幫理了理躁的長發,了的額頭,溫度很正常。
還不放心,溫聲問道:“可有何不舒坦?”
蓮花搖了搖頭,現在還有些懵懵的,好似一直還在從前一般,還是從前萬歲爺還在的日子,之前的事就如一場夢一樣不真實起來。
又好似在做夢,連燭的暈都與現實不同。
是夢嗎,這樣的夢真好~
手去摟萬歲爺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膛,地說:“萬歲爺,奴婢好想您呀。”
皇帝心肝都痛了起來,眼圈發熱,這些時日也如他那般想他嗎?
若是他那夜不賭氣離去,若是事后他肯放下架子去看,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了吧,還安安穩穩待在他邊,也不會遭這一回罪。
他用力將攬在懷里,嗅著的頭發,心疼得無以復加,心頭的不踏實卻終于落了地。
一陣“咕嘰”的聲響傳來,是蓮花的肚子在唱空城計了。
皇帝聽到一愣,松了松攬住的手,低頭向看去。
蓮花不好意思起來,哎呀,怎麼又在萬歲爺面前出丑了呢,不自在地嗔一聲,赧然地埋著頭不肯看人,耳朵尖開始變紅。
皇帝低低地笑了兩聲,親了親的額頭,問道:“可是了?”
蓮花在他膛里微微點了點頭,還是很不好意思。
皇帝便朝外喊人,讓準備一些膳食,要快。
蓮花聽到萬歲爺的吩咐,抬起眼睛瞧了他一眼,又埋下頭去,過了一會兒覺得好笑,又在萬歲爺懷中咯咯笑了起來。
皇帝著的頭,心口微微發熱,還是那個,還是他喜歡的那個小妃嬪,一點都沒變,是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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