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能不樂嗎?也不看看廚房里忙得團團轉的到底是誰?
“哎喲,世子爺,您……您去屋里歇著吧!奴婢……奴婢來!”鐘媽媽站在門口,沒有諸葛鈺的吩咐不敢,但看著嗆人的濃煙從屋子里滾滾冒出,實在不難想象廚房到底被燒了什麼樣子,這、這、這很危險的,好不好?
又過了半刻鐘,諸葛鈺終于端著一碗看相不怎麼好的面條出來了。
進臥房時,水玲瓏已經穿好衫坐在了小圓桌旁,剛剛洗了澡,漉漉的頭發披散肩頭,像一汪深潭瀑布,墜濃厚、澤明亮,襯得掌大的小臉白皙水,吹彈可破。諸葛鈺的視線下移,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心頭又是一陣抑制不住的狂喜。
聽到珠簾晃的聲音,水玲瓏抬頭去,如蒙了一層水霧的眸還殘留著歡好過后的,直看得諸葛鈺頭一陣干燥,他愣住,越發后悔這些日子的冷戰,本來就要不夠,卻又錯過了那麼久。
水玲瓏并不知道他心的想法,對他的要求不高,忠貞就好,鬧鬧脾氣耍耍子,委屈,但也能忍。或者說,經歷了前世的劇痛,除了原則問題,又有什麼不能忍?
淡淡一笑,水玲瓏若無其事地道:“面條好了麼?我了。”
諸葛鈺一聽淡漠的語氣,再看無懈可擊的笑,就知道這些日子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進展毀于一旦了,又把自己變回了一個粽子!
水玲瓏是屬于那種別人付出很多才稍稍敞開一點心扉,而一旦諸葛鈺犯了錯,會毫不猶豫地再次將他拒之心門外的人,雖然,其實,哪怕有錯在先。
諸葛鈺行至水玲瓏邊,將面條放在桌上,轉拿過一條干巾為拭滴水的發尾。
水玲瓏看向碗里黑乎乎的不知是面疙瘩還是什麼的東西,胃口瞬間倒了起來,這種……不眼的食他居然端進來給吃。又記起枝繁談起小廚房時一臉歡笑的模樣,水玲瓏抿了抿,拿起筷子,安安靜靜地吃了起來。ωWW.166xs.cc
好在是真的了,孕初期害喜反應也不是那麼嚴重,勉勉強強吃了大半。
諸葛鈺一邊著的發尾一邊打量著吃東西的表,瞧著應該是喜歡吃的!
這麼說……他功了?
“好不好吃?”諸葛鈺含笑,問。
難吃死了!
水玲瓏放下筷子,用帕了,輕聲道:“還可以。”
諸葛鈺的眸子微瞇,將抱在自己的上,繼續為頭發:“以后我會注意不讓自己的和用品留在外邊。”算是變相保證不會發生白富這種事了。
水玲瓏淡淡地“嗯”了一聲。
諸葛鈺停住了拭頭發的作,將巾放一旁,挑起尖尖的下顎,水玲瓏幽怨地看向了他,他失笑:“你是不是怕我會和姚一樣哪天不小心就被人給算計了?”
水玲瓏垂下眸子,不語。
諸葛鈺對準艷滴的紅咬了一口,這回沒舍得用力,水玲瓏便沒瞪他,他輕笑著道:“放心吧,那種事不會發生的。退一萬步說,我真被人給算計了,也絕不留個人給你添堵。”
水玲瓏無語,這個男人到現在都沒弄清楚生悶氣的原因,不是因為白富,也不是因為白金花,更不是擔心他某天會遭了算計而弄出第二個冷薇給添堵,居安思危,卻不會杞人憂天,男人的心在你上,自然不會隨便眠花宿柳,若他變心了,別說一個冷薇,十個八個也能給你弄出來。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眼下諸葛鈺心里只有,得到,但前世的荀楓就一點兒也沒對過真心嗎?猶記得荀楓要立為后,十名德高重的員齊齊跪在金鑾殿,求荀楓收回命,否則便濺金鑾殿,荀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撞死了。相信,荀楓的哪摻雜了太多太多旁騖,但也曾經有一刻是真實存在過的。只是經不起歲月蹉跎,熬不過時荏苒……
為了將來一點傷害,還是決定投一些。
只是日子要過,諸葛鈺若一生氣就冷戰,日子可沒法兒過!
水玲瓏嘆了口氣,對他的回答表示不滿!
諸葛鈺微微一愣,想了想之后試探地道:“氣我沒理你?”見水玲瓏眉梢輕挑,他知道自己猜中了,笑了笑,他道,“我不是每晚都回來看你了嗎?”
正因為地才不好!
水玲瓏惱他,想揍他,但轉念一想,指他一連通房都沒過的小年輕懂人心,懂宅子里的彎彎道道,似乎太強人所難了。水玲瓏按了按眉心:“沒事了。”
諸葛鈺親了親的紅:“不許再和爺慪氣,明白嗎?”
“只許你和我慪氣嗎?”水玲瓏反問了一句。
諸葛鈺愣住了……
諸葛鈺喜歡生悶氣,不習慣把心的想法表達出來,與人心他覺著別扭!偏水玲瓏也是這個子,如果二人誰也不肯讓步,永遠無法躍進。
水玲瓏失地撇過臉,看來他不僅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只怕還認為自己做得好。他是不是想著,和郭焱半路離開,把他扔馬車里不管,回來他一個人在書房克制火氣沒兇,夜里還看,其實委屈的是他?
水玲瓏沒再說什麼,微微一笑,站起去了凈房。
諸葛鈺濃眉一蹙,追到凈房,從后擁住:“以后不睡書房了,每晚都抱著你和兒子睡。也……不和你慪氣了。”
水玲瓏的皮子了,似乎打算說什麼,卻只道:“嗯。”
“不是故意避開你的,我長這麼大,就沒與人這麼近的相過,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一個人窩在書房里想。也氣你丟下我不管,玲瓏……我真的很討厭被人丟下……”講到最后,他的胳膊明顯收,聲線也出了從未有過的抖……和忍!
水玲瓏心口一震,難道他以前被丟下過……這一次自己的行為讓他想起曾經的影了嗎?
轉過,水玲瓏抬手上他因忍而冷汗直冒的臉,想追問,但明白他能解釋這麼多已經是極限了。水玲瓏拉過他僵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腹部,地笑道:“我舍得孩子也舍不得。”
諸葛鈺卻是搖頭,很固執地道:“他舍不舍得我不管,我就要你舍不得。”
水玲瓏笑出了聲,短暫的抑就這樣揭了過去。
水玲瓏在臨睡前,再次挑起了話頭:“有件事我和你說一下,德妃突然獲寵了,而且應該是主勾引了皇上,因為皇后很憤怒,可見皇后是不贊同這種做法的。是不是你父王……讓德妃這麼干的?”
諸葛鈺定定地看著,眸一深,道:“不是我父王,是荀楓。”
水玲瓏驚愕地瞪大了眸子:“德妃……又與荀楓勾結在一起了?”
諸葛鈺輕輕著纖的肩膀,云淡風輕道:“你之前獻出藏寶圖,請我父皇保護郭焱,德妃不會想到藏寶圖上,大概以為我父王是悉了你的漠北份,打算支持你復國,而徹底沒了希,這才轉頭與荀楓合作。”
復國?想都沒想過。
諸葛鈺的角勾起一個似有還無的弧度:“德妃原本就十分忌憚你的存在,和鎮北王府遲早要走上對立面,如今提早了些,質沒有毫改變。”頓了頓,又道,“我也有件事和你說。”
水玲瓏在他懷里打了個呵欠,慵懶地道:“什麼事?”
諸葛鈺看著快要陷沉睡的樣子,決定長話短說,他今晚去找郭焱不僅僅是想出口惡氣,更重要的是從郭焱口中套出董氏滅門的真相,結果……令他瞠目結舌。
他摟住小的子,道:“郭焱屠戮董氏一族并非出自本意,而是皇帝下了一道令,換言之,不是郭焱貪功,而是皇帝要郭焱立功!”
德妃報仇真是報錯了人!
……
“郭焱!郭焱醒醒啊!”鋪了大紅床褥的羅漢床上,三公主拍著醉醺醺的郭焱的臉,試圖喚醒他,“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跟誰喝酒了?又跟誰打架了?為什麼打架?”
早聽聞一些風流才子為了某些青樓花魁大打出手,郭焱該不會也是屬于這種況吧?
三公主的想象力真是富到了一定的程度,越想越急,越急越想,但郭焱平日里便不怎麼搭理他,這喝醉了就更不給面子了。
三公主仿佛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青銅端了溫水進來,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駙馬,目投向了氣得咬牙切齒的三公主,眼珠子一轉,來了餿主意:“公主啊,你和駙馬……是不是……是不是還沒圓房啊?”
三公主睨了一眼,沒好氣地道:“嗯。”
青銅放下水盆,笑得神兮兮:“公主啊,駙馬不是不舉吧?”
不舉?怎麼會?房花燭夜,差一點就能了的……他舉得很!
三公主紅著臉搖頭。
青銅湊近三公主,嘻嘻笑道:“那公主還不趁著今晚……和駙馬圓房?”
三公主陷了沉思,郭焱一天不是的男人,就一天提心吊膽,總覺得好像抓不住郭焱,總有一天會失去他似的。這次他僥幸從戰場下來了,下一次呢?不敢想……看向青銅,青銅舉起拳頭:“加油!”
三公主咬了咬,把心一橫,道:“你退下。”
……
夜深,寒風刺骨。
諸葛流云坐在書桌前,仔細看著探子發來的一封封報,氣得臉鐵青!
沒想到德妃居然主向皇帝邀寵,他一直讓德妃與皇后打好關系,帝王恩寵是其次,在后宮安立命是本,皇帝那人太高深莫測了,他可不會出兵幫漠北董氏復國,最重要的是皇后,是太子!
“胡鬧!”諸葛流云將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怒不可遏道,“德妃是怎麼了?從前恨皇帝恨得要死,一夕之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余伯把手里的另一封信遞給諸葛流云,恭敬地道:“德妃邊的小安子曾經悄悄聯系過平南侯府的人,德妃突然爭寵正是在王爺你中毒昏迷之后。”
“你想說什麼?”諸葛流云的眉高高蹙起!
余伯追隨諸葛流云多年,各方報都由他一手掌控,分析事件的能力也高人一等,他緩緩道出了心里的想法:“奴才懷疑,德妃和平南侯府的人為一丘之貉了。王爺中毒是平南侯府許給德妃的籌碼,而德妃應當也許了平南侯府什麼東西,爭寵只是一個手段,真正的重頭戲還沒上演。”
“平南侯府狼子野心,他們要的無非是皇帝的一條命!”諸葛流云按了按太,氣得目眥裂,“我中毒和平南侯府有關,豈不是說明……王妃和平南侯府勾結了?”
余伯頓了頓,道:“暫時……沒有證據。”
諸葛流云沒想到自己的枕邊妻竟然……竟然是這樣一種蛇蝎!更沒料到合作多年的德妃會跑進荀家的陣營!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來的?難道是自己派人保護郭焱的事被德妃知曉了?如果是,德妃應當激他,他若是真與決裂,早該殺的暗衛了!
見余伯還不走,他又道:“怎麼了?”
余伯把最后一封信遞給他:“查到水玲瓏的世了。”
翌日,水玲瓏一覺睡到自然醒,算是這麼多天睡得最踏實的一回。
枝繁和鐘媽媽聽到響,忙打了簾子進來服侍。
鐘媽媽行至床邊,給水玲瓏掀開被子,伺候換衫,并笑得春風和煦:“恭喜大小姐!大小姐昨晚歇息得好吧?很好很好吧?呵呵……”
傻笑!
枝繁拿了足和鞋子過來,也跟著笑:“奴婢也恭喜大小姐,雖比鐘媽媽晚了一步,但大小姐看在心這麼好的份兒上,也記奴婢一功得了!”
水玲瓏略驚地看著們倆一唱一和。
枝繁笑呵呵地道:“雙喜,一來恭喜大小姐和世子爺和好如初;二來,恭喜大小姐和世子爺孕育出了幸福的結晶!”
“是啊!可算盼來小世子了!”鐘媽媽一邊給水玲瓏換衫,一邊笑道,“照我說呀,世子爺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夫君!這種男人便是打著燈籠也難找了!大小姐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拒了太子的婚嫁給了咱們世子爺!名利地位什麼的都是浮云,男人的心啊最重要!”
枝繁就想笑,昨晚也不知是誰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世子爺是薄郎”的!
水玲瓏歡喜之余,憶起諸葛鈺火燒小廚房的糗事,忍俊不地笑了一聲,但很快便肅然了神:“小廚房的事兒可不許外傳!”要讓王爺曉得他寶貝兒子為人下廚,不氣得把丟出去?
枝繁點頭,喜滋滋地道:“奴婢們省得,昨晚的事就鐘媽媽、葉茂和奴婢知道,白梅來問過,奴婢說是自己燉菜時打起了瞌睡,奴婢估著,待會兒白梅得向您告狀呢。”
白梅和白同為一等丫鬟,人如其名,白梅生得艷麗嫵,白則清秀質樸,紅珠在時二人都是的小跟班兒,如今紅珠沒了,王妃走了,白開始結枝繁,白梅賞于觀狀態。水玲瓏抬腳,方便枝繁給穿上足和鞋子,淡然笑道:“白梅這丫鬟倒是有幾分小聰明。”有姿、有頭腦,與當初的柳綠頗為相似,卻比柳綠更沉得住氣,倒是希白梅來告狀,起碼證明白梅有了投誠之意,可惜,覺得白梅不會!
水玲瓏又掃了枝繁一眼,這丫頭別的沒學到,倒是學會打其他人了:“昭云的臉好些了沒?”很稀疏平常的口吻!
枝繁幾乎是想也沒想便道:“好多了,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了。”
昨天早上去主院探剛清醒過來的王爺時,昭云的臉上還有一道尚未褪去的指痕……水玲瓏撣了撣裾,含了一意味不明地笑意,道:“說說你對墨荷院的丫鬟都是什麼看法?”
這個范圍……很廣!
枝繁先是一怔,爾后答道:“自從紅珠走后,大家相得還算融洽。”
水玲瓏又道:“昭云走了,我屋子里缺個侍奉茶水的,你看提拔誰比較合適?”
枝繁有些弄不懂大小姐何出此言,到底是真問的意見還是單純試探的立場,的眼神閃了閃,道:“白梅和白是一等丫鬟,按理說讓們進屋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可惜世子爺發了話,除了咱們幾個旁人不得進主屋,從尚書府帶來的丫鬟里選世子爺應當沒什麼意見,阿四、阿季經過這段日子的錘煉也知禮了許多。但如果屋子里全是尚書府的丫鬟,長此以往,不免寒了王府勢力的心……所以,這的確難以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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