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聞言,猛地抬起頭來向昭,眼中帶著幾分詫異:“有問題?什麼問題?”
“兒也不知是什麼問題,可是母后,兒相信自己的直覺。昨日我在母后宮外瞧見賢妃,談了幾句,便覺著賢妃有些不對勁,雖說懷孕的子嗜睡,可是賢妃嗜睡的有些奇怪了。”昭輕聲道。
皇后稍稍沉:“此事本宮也曾與李嬤嬤說過,只是嬤嬤說,子懷孕的時候,可能會因為個人的質不同,表現也會有輕微的詫異,我懷你的時候,也有些嗜睡,倒是懷君墨的時候,沒多大反應。”
“嗜睡是正常,可是若是太過嗜睡便不正常了。就是因為覺著有些不對勁,我今日便專程去了賢福宮,才發現,如今都二月底了,宮中幾乎個個都已經除了棉服,穿上了稍厚一些的袍子,甚至有人已經在穿單了,可是賢妃還穿得很厚,捧著手爐,屋中點著三四個炭火盆子,用著那塌。”
昭眉頭擰了一團:“我一進賢妃的寢殿之中,就聞到了那寢殿之中有一香味,可是問了賢妃,賢妃卻說,并未點熏香,還說熏香是懷孕婦人最忌諱的。那香味太淡,我還沒有辨別出是什麼香味,就聞不見了,也興許是我已經習慣了那味道,便不覺著了。”
皇后聞言,便也沉默了下來。
昭見皇后似乎有些不信,連忙道:“母后,不管如何,咱們小心一些總歸是好的,若是那塌果真有問題,賢妃腹中孩子出了什麼變故的話,只怕這殘害皇嗣的罪名,便會落在母后上來了。父皇震怒不說,賢妃的父親是戶部尚書,外祖父在朝中本就已經步履維艱,若再樹敵,只怕便難過了。”
皇后轉過眼向昭,咬了咬牙,才輕聲道:“我自是信你的,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此事便查一查吧,只是萬不可聲張,若是傳出去了,只怕……”
昭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點了點頭:“那塌是尚工局進獻的,說是民間一個巧匠做的,尚工局母后可有信得過的人,不妨傳召來詢問詢問,那制作塌的匠人是誰,兒專程出宮去探訪探訪。若是那做塌的工匠已經被人收買了,只怕得用些手段。”
皇后沉了片刻,才輕輕頷首,轉過吩咐著李嬤嬤:“嬤嬤,去尚工局,將姜司制傳過來吧,就說,本宮宮中有一張陛下賜的椅子了些漆,讓他來瞧瞧,可有法子補救。”
李嬤嬤應了下來,退了出去。
皇后沉了片刻,才幽幽地道:“若是那塌有問題,一開始,可是進獻給我的,若非那日正巧賢妃來請安,也不會被討了去。”
昭明白,母后是疑心,有人想要對不利。
“母后可還記得,那塌是什麼時候送來的?”昭輕聲問著。
皇后瞇著眼想了想,半晌,才道:“是在元宵節之后,是哪一日,我倒是真的記不太清楚了。”
沒過多久,李嬤嬤便帶著姜司制進了殿門,
姜司制是個約五十來歲的侍,臉上已經滿是皺紋,一笑起來便滿臉褶子:“見過皇后娘娘,昭公主。不知皇后娘娘是那張椅子掉了漆,可否給奴才瞧瞧?”
皇后抬起眼來向那姜司制,才開口道:“沒有椅子,傳喚你來,不過是想要問問你,此前你們尚工局進獻了一張塌,能夠放置炭盆在下面,以保持塌溫度的,你可還記得?”
姜司制聞言,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哎喲,倒是有些印象,奴才記著,似乎是一張紫檀木做的塌吧。”
紫檀木,昭腦中像是突然亮起來了一般,連忙道:“就是檀木,我先前聞到的,應當是檀木的香味。”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又道:“可是,同普通的檀木香似乎又有些不同,讓我一時間也沒有辨認出來。”
姜司制愣了愣,才笑著:“檀木香好,寧神安睡。”
昭這才稍稍平靜了幾分,沉了片刻,才道:“若是孕婦聞久了那檀木香,可有什麼不利的?”
“孕婦的話,還是莫要聞那些香味了,聞久了,對腹中孩子不利。”姜司制輕聲道。
昭的子乍然冷了下來,半晌才道:“姜司制可還記得,做那塌的民間匠人,是誰?那椅子是民間之,又是如何了宮的?”
“那匠人似乎是李森,在民間十分有名,是制作木的大家。這塌,是咱們尚工局中另一位司制梁司制此前在宮外偶然得之,聽聞是孫將軍府上那一位夫人訂下了的東西,還是梁司制套了好久的關系,才求得的。”姜司制低聲應著。
“孫將軍?哪一位孫將軍?”昭咬了咬,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果然,姜司制立即便道:“孫尚志孫將軍。”
昭和皇后對視了一眼,殿中便沒有人再開口,半晌,昭才又問了句:“可知曉那李森,如今住在何?”
姜司制搖了搖頭:“這…奴才便不知曉了。”
昭輕輕頷首,揮退了那姜司制,才轉過頭向皇后:“其他的暫且不論,只說這東西經過了孫府的手,兒便覺著,怕是有問題。且母后方才也聽見了,那檀木香,對孕婦是不利的東西。”
皇后的手握著手中的茶杯,眉頭無法舒展:“可是,只這樣,證據不足。檀木香會讓孕婦不適,卻不會如你所言那樣,嗜睡和畏寒。”
“是,所以兒疑心,那塌怕是不僅僅只是檀木香這麼簡單,只怕還有其他的玄機,兒尚且無法斷言究竟是什麼,只能先找到那個制作的工匠,仔細詢問之后才能下定論。只是那塌放在賢福宮,便如同一個隨時可能被揪出來的危機,若不今早拔出,兒這顆心始終懸吊吊的。可是東西已經送到了賢福宮,兒卻也不知,要尋個什麼樣的緣由,將東西給拿出來。”昭咬了咬道。
皇后亦是沉默了下來,微微蹙著眉:“這倒的確是件極為難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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