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跳回營……蕭越角狠狠搐了一下,下定決心以後寧可得罪王爺也絕不得罪這個樓陌,得罪了王爺最多一頓軍,打完了事,可真要得罪了這位爺,怕是連怎麼死的不知道!
眾人此刻的臉上也是五六、彩紛呈,他們下午訓練酉時結束,校場離營房跑步尚需一刻鐘,蛙跳回去,別說吃飯了,能堪堪趕上酉時四刻的訓練總結就燒了高香了!
一想到那酸爽無比的蛙跳,眾人心裡就一陣惡寒,然而更讓人頭疼的是,這個時間點一路蛙跳回去,路上必然遇到無數同袍戰友,這下別說是麵子了,連裡子都不剩了!
然而樓陌可不會考慮什麼麵子裡子的,送上門來給他們下馬威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繼續訓練!”樓陌揚聲道,整個校場上回著愉悅的聲音……
當晚,從校場回營房的路上出現了一排排行跡可疑的“青蛙”……
這件事讓西山大營的將士們足足笑了半個多月!同時,也為了這些參訓人員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
北凜潞州城外不遠,有個十裡長亭,暮靄大雪掩去了其昔日風采,徒餘一個模糊不清的廓孤零零地立在茫茫雪中,平添了幾分蕭索與肅殺。
如若不是茫茫雪域上的那一抹紅袂紛飛,沒有人會記得這裡還葬著一個故人,一個清雅矜貴、雲淡風輕的故人。
“師兄,”一男子席地而坐,大紅的袂肆意鋪散在雪地中,紅白相襯,煞是好看。隻見他兀自斟了一杯酒,慢慢灑在那墓碑跟前,輕笑道:“說起來,相識這麼多年我還從未這般稱呼過你,如今倒顯得有些刻意了!”
“也罷,看在你以後再也不能拘著我的份上,我就吃點虧,姑且稱呼你一聲‘師兄’吧!”
男子自顧自地說道。
“師兄啊,這是陶翁的千日醉,我好容易從夜冥絕那廝手裡拐來的,你不是向來喜歡這杯中嗎,喏,都給你了,千萬不要太啊!我會起皮疙瘩。”
“算算日子,你躺在這有半年了吧?這一下子沒人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的,我還真清凈了不,就是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對了,前些日子你最喜歡的那株夕霧開花了,可惜似乎被我澆多了水,淹死了。師兄,這個可不能怪我,是它自己太脆弱……”
男子東一句西一句地說著,天南地北地瞎侃,渾然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隻是不知何時眼底覆上了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霧靄。
“師兄,我找到了。”男子忽然道,“變了,和以前不大一樣……可還是沒能給我一個理由,抱歉,我對你食言了——我出手傷了。”男子說道這兒忽而捂著口咳了兩聲,顯然是有傷在。
“我不知道你們怎麼就走到這一步,又是如何下得去手的,師兄,你這般為,真的值得嗎?”
男子手撥開了墓碑上的雪,喃喃道:“我是想殺了的,師兄你知道的對不對?你不放心,你怕我當真對手,所以才留了那樣一封信,讓給我。”
“師兄,我可以尊重你的選擇,也可以放過,可我無法原諒,我做不到。所以,我沒有告訴你葬在這裡,我想,既然為了的仇恨放棄了你,那以後也就沒必要再見了吧!”
“死生不復,或許這是你們最好的結局。”
一壺酒終於見了底,話說到這裡也差不多了,再說下去便是多餘。
男子緩緩起,撣了撣襟上沾染的雪漬,揚聲道:“走了,不送!”
夕暮靄下,男子的影鮮紅而刺目,墨發紛飛,麵如冠玉,舉手投足間人心神。
不遠,一紅子牽著馬倚欄而立,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小,還是你心,走吧咱們,這服都讓雪給弄臟了,我得趕回去換一!”男子一把攬過子的肩頭,神委屈得不得了。
紅角可疑地搐了一下,暗道:剛才您老人家往雪地裡坐的時候可沒覺著臟啊……
然而抬首間男子已經翻上馬而去,紅隻好立刻上馬,追了上去。
“主子,咱們接下來這是去哪兒?”這路顯然不是回千機閣的,主子這又是要做什麼?說好的回去換服呢?
男子眉頭微挑,眼神中劃過一抹算計,戲謔道:“有人欠了我一個大人,我得要回來纔是!”
“可是主子,您上的傷還未……”紅有些擔心地道。自那日南暻淮安城一戰,主子重傷,險些喪命,要不是有人及時通知前去接應,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然而更讓人頭疼的是,主子好容易休養了十日,剛剛有所好轉,居然又隻返回了淮安城,回來時帶著一的傷不說,整個人都沉寂得很,直到今日去城外十裡亭看了玉無殤公子……
“你家公子我英明神武手不凡,何時過傷!”汶無一臉不可一世的傲,將紅即將出口的話給生生憋了回去。
是是是,主子的話都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紅不斷給自己洗腦……
……
深夜,城樓上風聲唳唳,夾雜著漫天飛雪,寒意骨。
兩人負手而立,遙著遠的燈火輝煌,久久無語。黑暗中二人的臉有些模糊不清,隻那氣勢卻是非凡。
“夙問,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這件事隻有給你去辦,我才能放心。”說話的正是北凜太子北堂嘯。寒風瀟瀟中,他的聲音帶著一微不可察的疲憊。
被做夙問的男子沒有說話,良久,方纔問道:“你,當真要如此?”
“哈,”北堂嘯自嘲一笑,眺著遠方,道:“時至今日,我還有退路嗎?何況,這是我答應的。”
夙問轉而看著他,認真道:“可你怎知這就是想要的?或許,為你做這一切隻圖心安呢?”相知多年,他委實不願看到這個唯一的至好友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行越遠,可他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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