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弄人，遲了一步，便是再無迴旋之地。十三年前他救不了自己的母親，十三年後他同樣沒能救下陌陌，這便是他的命數。

莫庭燁靜靜看著他，沒有言語。他毫不懷疑眼前這人的說法，也理解他的心思，隻是，他絕不會放手！

“莫庭燁，既選擇了你，你便要一心一意地對，千萬別讓我有趁虛而的機會！”汶無亦真亦假地說笑著。

說出放手的這一刻，他的心彷彿被人從中生生剜去了一塊，表麵完好無損，裡卻已鮮淋漓，而手的那個人正是他自己。不是不痛，隻是他知道，莫庭燁比自己更適合陌陌，他不像自己，有那麼多見不得天日的私與齷齪。

陌陌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倘若他的放手能全的幸福，那麼就算是再心痛不捨又有何妨？！

抬手將一隻細小竹筒扔給他，莫庭燁淡淡道：“你想太多了。”

汶無接過竹筒，眼底有一瞬的不解，這竹筒是專門用來傳遞訊息的，他把這個給自己是什麼意思？開啟竹筒，取出其中的紙條，汶無的臉倏地變了，握著紙條的手攥著，半天方從裡吐出兩個字：“多謝！”

“不必，我隻是順手而已。”莫庭燁神淡淡，顯然並不想承他這一句謝。

汶無很快瞭然，以莫庭燁對陌陌的心思，又怎麼會不去調查那個澹臺奕訢的事，隻是事有湊巧被他無意中翻出了這樁陳年舊事罷了。如此也好，他也不想欠他的。

“這件事你打算告訴陌陌嗎？”汶無忽然有些好奇他會怎麼做，如果將實相告，那陌陌與澹臺奕訢之間的誤會可就消除了，這對他莫庭燁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畢竟能夠讓陌陌捨命相救的人在心裡的地位必然非同一般。

莫庭燁豈會不知他心中所想，左不過是心有不甘，想要看他的笑話罷了，可惜，他是決計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於是坦然道：“自然是據實相告。”

“你就不怕陌陌對他心懷愧疚，然後……”汶無瞇著眼睛，不懷好意地說道。不錯，他是決定放手全他們，可一碼歸一碼，能夠讓莫庭燁不痛快的事，他還是很樂意去做的。

“我與之間永不相瞞。”他沒有說的是，陌兒未必就對澹臺奕訢有那種心思，退一萬步說，即便是有，但以陌兒的子是決計不會回頭的，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擔心。

汶無吃癟，暗暗腹誹莫庭燁狡猾的同時卻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換做是他的話，必然做不到他這般坦誠相對。想通了這一點，心裡倒也鬆快了許多，如此他便可以放心離開了。

臉上掛著一抹釋然的笑意，汶無道：“今日的事，就別告訴了！”

莫庭燁輕輕頷首，既然陌兒沒有察覺到汶無的心思，那他也不會平白無故地自找麻煩，不知道也好，免得心裡有力。

“行了，我也就不在這耽擱了，閣裡還有好些事呢，我一會兒去找陌陌辭行，明日一早就走，記得別太想我了！”汶無雲淡風輕地笑道。

“一刻鐘。”莫庭燁莫名其妙地來了這麼一句。

汶無一時沒反應過來，待想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後，不由被氣笑了：“你想得，我今晚要同陌陌不醉不歸！”虧他還以為這是個大度的，沒想到比他還小氣！

莫庭燁勾一笑，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對他的囂不置可否，幸虧他有先見之明，陌兒可是已經答應過他，無論如何都不與汶無喝酒的……

可憐汶無當時聽墻角的時候隻顧著傷心了，並沒有在意樓陌最後答應了什麼……

看著莫庭燁的模樣，汶無莫名有種上當騙的錯覺，可不應該啊，陌陌向來我行我素不拘小節，不過是喝酒而已，應該不會拒絕他吧？

汶無狐疑地打量著他，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一一毫的破綻，最後卻以失敗告終，搖了搖頭，不再糾結，“行了，我走了，不送！”

走到門口，忽然頓住——

“莫庭燁，我不是輸給了你，我是輸給了命。”聲音有些不符合常態的蒼涼和沙啞，他背對著莫庭燁，眼底滿是濃濃的哀傷與自嘲。

後一片寂靜，良久才傳來莫庭燁醇厚清朗的聲音——

“汶無，有句話我覺得應該告訴你，我莫庭燁從來都不信命！”

字字珠璣，敲打在汶無心上，開了一圈又一圈水紋，抬手用摺扇擋了擋有些刺眼的，角的諷刺越來越清晰，莫庭燁，這是我唯一一次願意承認，我不如你。

出了房間，汶無將手上握著的紙條碎，原來如此！言歌啊言歌，想不到原來你竟還有這樣一層不為人知的份！還真是令人意外呢！

“主子，您真的打算就這樣放棄了嗎？樓陌姑娘並不知道你的心意……”紅不解，主子都還沒有對樓陌姑娘表明心意，就這樣放手，真的不會覺得憾嗎？想到主子他為了樓陌姑娘與那人達的協議，就覺得一陣心慌，那個人實在是太深不可測了……

汶無笑笑：“不放手又能如何，心裡的那個人不是我，倘若我同說了，便是在為難，而這世上我最不願為難的便是。”

紅默然，看著主子那明顯有幾分寂寥的背影，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試問，誰又能想到，向來風流恣意的千機公子竟也會有如此落寞失意的時候，之一字果然誤人！

……

“你要走了？”樓陌詫異，這人早上還一副死賴著不肯離開的樣子，怎麼到了晚上就突然想通了？還是說莫庭燁同他說了什麼，可是不應該啊，以汶無這廝的格，不應該是越挫越勇型的嗎？

汶無立刻換上一副泫然泣的神，委屈道：“陌陌，你們家暄王欺負我，他不讓我留在這兒……”說著就要靠到樓陌肩上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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