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嫡之路險象環生，為達目的機關算盡是一回事，可不擇手段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說到底，時隔多年，斯人已去，再多思緒也是於事無補了。

百裡流觴明白他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平復了自己的心緒，沉聲道：“我想見見他。”

這個他當然指的是莫庭燁。

“好，我這就派人去請他。另外，庭燁中忘塵引這事陌兒還不知道，你這些日子就住在我府上，千萬別在外頭麵。”夏侯淩霄一麵吩咐人去請莫庭燁，一麵不放心地囑咐道。

冷靜下來的百裡流觴聽到這話不由皺了皺眉頭，那丫頭……真的不知道嗎？

……

“晚輩庭燁拜見百裡老前輩！”莫庭燁進門便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著他那雙與那人極為相似的紫眸，百裡流觴一時間有些怔忪，眼眶中甚至沾染了些許意，是的孩子，真的是的孩子！

莫庭燁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自己與這位老前輩素未謀麵，可為何他看著自己的目竟像是在緬懷什麼似的？

直至夏侯淩霄在一旁輕輕咳了一聲，他纔回過神來，連忙斂了斂緒，對莫庭燁道：“坐下吧！”

百裡流觴將手搭在莫庭燁腕上，眉頭越皺越。

“如何？”見他收回了手，夏侯淩霄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家父子也都一臉殷切地著他。

百裡流觴不答反問：“你之前中過金蝶蠱？”

莫庭燁點點頭：“正是。”

“你的力像是這些年才恢復過來的，看似渾厚實則息不足，但好在有龍決護，倒也無妨。隻是你除了忘塵之外似乎還有一種蠱，我暫時探不出究竟是何……”

“還有一種蠱？！那，可有妨礙？”夏侯淩霄張地問道。

百裡流觴搖了搖頭：“從脈象上看，這隻蠱一直於沉睡狀態，並無什麼攻擊，但忘塵的存在卻是一個患，眼下倒是無妨，可一旦喚醒了它，恐怕會引起一些我們無法預料的後果。”

“怪不得此前我總覺得王爺的脈象有些奇怪，原來竟然還有一隻蠱！”家主恍然大悟，轉而又擔憂道：“隻是，現在我們要如何是好？”

百裡流觴沉了一會兒，對眾人道：“我需要先去看看那丫頭的況。”

“可你這一去，陌兒可就什麼都知道了！”夏侯淩霄沉聲道。

“即便是我不去，你以為你們還能瞞得住嗎？”百裡流觴把目看向了莫庭燁：“有多聰慧敏銳，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清楚，你不會到現在還認為自己將這件事瞞得天無吧？”

莫庭燁啞然。他不是察覺不到陌兒的變化，隻是心裡到底是存了幾分僥幸的心理……但他也明白，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躲得掉的，所以——

“前輩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百裡流觴瞇著眼睛道：“你是希我不要答應那丫頭用孩子來救你？”

莫庭燁點了點頭，目中滿是義無反顧的決然，彷彿如果自己不答應，他就會拒絕治療一般。

那丫頭倒是沒有看錯人！百裡流觴在心裡暗暗點頭，然而麵上卻是不聲：“誰說我要用孩子的命來救你了？”

“前輩是說忘塵引還有別的解法？”家主立刻眼前一亮，目期待地著他。

百裡流觴搖了搖頭，著鬍子沉聲說道：“解法確實隻有一種，但看手的時機而已。”

“若是現在解蠱，則大人無礙，孩子必死無疑；若是等到孩子足月時再手，則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隻是此法兇險，一著不慎，不僅孩子活不，就連兩個大人的命也難以保全。而這一切還是要建立在那另外一種蠱不出問題的前提下。”

“你有幾分把握？”夏侯淩霄忽而問道。

“若是現在手，可有七把握。”

莫庭燁抬眸著他：“那若是等孩子足月呢？”

百裡流觴抿了抿：“至多一。”

眾人聽罷都陷了沉默。

這個時候，之堯突然開口：“我，或許知道那另外一種蠱是怎麼回事……”

見大家都把目看向自己，之堯定了定神，道：“五年前，庭燁上的鴆羽千夜發作，我為了能夠讓他以夜冥絕的份向逍遙穀求醫，就用了一種特殊的法子掩蓋了他的紫眸。”

“可是蠱？”百裡流觴立刻便猜到一二。

見他點頭，百裡流觴眸沉了沉，沉聲問道：“你是從何得來的？”

“是一個遊方的老道士給我的，當時他搶了人家的包子被人追得滿大街跑，正巧撞到我上，我看他一大把年紀就替他付了包子錢，這隻蠱就是他後來贈與我的。”

“但他隻告訴我這隻蠱可以據人自己的心念改變眸，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之堯說完又急忙問道：“敢問前輩，這蠱可是會對庭燁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百裡流觴深深嘆了口氣：“蠱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蠱毒，之所以稱之為蠱，是因為它有致幻的作用，催它蘇醒時能讓宿主看見自己的前世今生，際會。至於你所說的改變眸應該隻是它的副作用之一。”

“既然這樣，那應該不會影響忘塵的吧？”夏侯淩霄問道。

“非也，”百裡流觴搖了搖頭，同他解釋道：“他如今沒事是因為自己心誌堅定，再加上有龍訣護，可忘塵本就是一種蠱人心擾記憶的存在，從取出的那一刻勢必會產生極為猛烈的反抗，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會令他記憶紊甚至陷夢魘中再難醒來。”

之堯聽罷神變了又變，忽而腳下一個趔趄跌坐在地，雙手痛苦地抱住頭，裡不住地喃喃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庭燁！我不該給你下什麼蠱……”

“之堯，你聽我說，那件事不怪你，你別把責任往自己上攬知道嗎？”莫庭燁走到他邊把人一把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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