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莫庭燁早就料到他二人不會輕易相信,多番考量之下必然會府來試探,所以早就命千麵留在暄王府易容自己的模樣,就是為了應對這一刻。
二人假意關心了一番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完全沒有想到這本就是暄王的金蟬殼之計。
……
越州城外。
澹臺奕訢親自領兵二十萬,駐紮在越州城外三十裡。
澹臺奕訢讀兵法,屢出奇招,而輔國公夏侯華鋒也不遑多讓,雙方僵持了兩個月,輸贏參半,可眼下越州城糧草不濟,後勁乏力,故而南暻這邊占據了上風,任憑輔國公有千謀萬計也隻能固守城池,閉關不出。
“我雖不通兵法卻也知道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大師兄,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做嗎?”沐輕揚走到他旁站定,目眺著遠方。
澹臺奕訢哂然一笑:“怎麼,覺得我殘忍毒辣,視人命如草芥,是不是?”
沐輕揚抿了抿:“大師兄,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的想法沒錯,我其實就是這樣一個瘋狂肆的人,”澹臺奕訢打斷了他,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輕揚,從踏出逍遙穀的那一刻起,我便再無回頭的餘地了。”
話題有些沉重,沐輕揚忽而開口:“兩個月前,師妹難產昏迷,你聽說了嗎?”
說完這句話,他看見澹臺奕訢的拳頭了,彷彿在極力忍著什麼似的,末了閉了閉眼睛,自言自語道:“會醒來的,我不會讓就這樣昏睡下去,我們師兄妹四人,總要有一個是幸福的。”
說罷便轉朝營帳走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那抹纖塵不染的白背影看起來竟是那般寂寥蕭瑟。
沐輕揚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對著他的背影輕聲道:“大師兄,你其實不想要這個天下,你隻是想毀了南暻,對吧?”
他的聲音很快就飄散在風中,除了前方那個背影幾不可察地頓了頓,沒有人聽見他說了什麼。
大師兄說的不錯,來到南暻後,他所有的困都得到瞭解答,可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如果時能夠倒流的話,他倒寧願從來不曾知道這些,寧願自己當初從來不曾離開過逍遙穀……
遙著遠的山河,他的目空而無,布滿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滄桑倦怠,宛如一個半世流離無可歸的行者。
他自便不重視,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贏得父親母親的關注,大哥做什麼都是對的,而他呢,做什麼都是錯。為此,他彷徨過,懷疑過,不忿過,到頭來卻發現原來自己本就不是父親的孩子!
二十多年前,沐侯沐正曾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而這個未婚妻就是他的親生母親,也是雲親王妃的嫡親妹妹霍雲歡,可他的母親卻上了公孫一族的繼承人公孫珩,並不惜假死離開了上京城,從此杳無音信。
就在這個時候,公孫珩奉命領兵南征,不想卻與當地部族暗中勾結,通敵叛國,皇上大怒,下令公孫一族滿門抄斬,株連九族。誰知,一年後,母親卻帶著六個月的孕返京,再後來,分娩時遇上難產,臨死前將自己托付給了沐正。
他一直覺得這些事荒誕不經,卻偏偏又合理地解釋了一切,然而最令他難以接的是,他的生父居然還活著,當年那個通敵叛國被株連九族的叛臣居然還活著,不僅如此,他還建立了第一樓的勢力,一心想要攪這天下!
而當他知曉了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他以笙兒的命作為要挾,致使他不得不向他屈從。
他知道笙兒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這般單純,對自己也多有利用,可,了就是了,這麼多年的,哪裡是說舍就能捨的呢!
“想什麼呢?”
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沐輕揚回神兒向來人,笑道:“星辰,你不是在上京城辦事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司星辰笑容僵在了臉上,扯了扯角:“我有什麼臉麵待在上京城嗎?”
沐輕揚啞然,半晌才問:“師妹……知道六年前那件事了嗎?”
“師父他老人家去上京城走了一遭,遲早要知道的。”司星辰笑了笑,隻是語氣聽起來有些落寞。金蝶蠱,他在其中的手腳別人看不出來卻不代表師父也看不出來……能瞞過這六年已是僥幸,他又有何麵去奢求更多?
見他眼角流出的那抹落寞,沐輕揚心中微,可他實在不是個會勸人的,隻好轉而問道:“據探子回報稱,師妹如今陷昏迷,暄王因此一蹶不振,你既從上京城回來,可知其中?”
聞言,司星辰不由嘆了口氣:“師妹並非難產,而是為了替暄王解忘塵引。” 提起這個,司星辰就無比地厭惡自己,厭惡自己上流淌著的所謂的公孫氏脈!
他恨,恨當年那些人為何要費盡周折留自己一命,恨自己竟然有這樣一個不擇手段卑鄙無恥的叔叔,但他更恨自己心誌不堅一步步他擺布!
“忘塵引?!難道又是他……”沐輕揚忍不住握了拳頭,“師妹向來謹慎,怎會給他有了可趁之機?”
“他與樓陌的母親是舊識,至親之人,又怎會心生防備!”
“可是師妹的親娘啊!”如何,如何下得去這個手!沐輕揚的聲音幾近抖。
“他們當年的恩怨糾葛太過復雜,我一時半會兒跟你解釋不清,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跟你說吧。總之夏侯華綾這個人自私自利到了極致。”想到自己上次無意中聽到的容,司星辰眸中劃過一抹暗芒:“我現在懷疑南宮楓的失蹤與他不了乾係。”
“南宮楓?”沐輕揚不解地看向他。
司星辰淡淡掃了他一眼,再次語出驚人:“你就沒覺得南宮楓長得像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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