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這次的事，多謝了！”頓了頓，又道：“當今天下局勢紛，東霂又積弊積怨已久，我明白你的考量，可天下人卻不見得能明白。你該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不破不立的道理。此步一旦踏出，將來你要承麵對的恐怕遠遠不止於此……”

“我言盡於此，你好好保重，哪怕是為了陌兒，還有之南那孩子。”著男子冷漠如冰的神，這一刻，南宮楓隻覺自己的言語是那樣蒼白無力。

“嗯。”莫庭燁低聲應了一句。

見狀，幾人眼中俱是劃過一抹無奈，自南宮淺陌昏迷不醒以後，他便了這副模樣，彷彿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事能牽他的心緒。

之堯朝幾人使了個眼，盡皆起離去。

之晴執意要跟著南宮楓去青潼關，之堯本是不允，但轉念想到越州城的時疫，便也沒再阻攔，隻是再三叮囑南宮楓一定要照顧好。

房間，莫庭燁著手邊樓裡送來的最新訊息，眉宇間終於流出一抹溫，自上京城離開後，每日墨風都會按照他的囑咐送一封信過來，裡麵詳細記述了陌兒和之南的形，例如用了哪些吃食，穿了什麼的裳，事無巨細，麻麻寫了整整兩張紙箋。

一日當中，也就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到自己的心是暖的，還在跳。

小心翼翼地將信折起，收進手邊的錦盒當中，莫庭燁從懷裡掏出一隻不起眼的墨半舊荷包來，荷包已經開始褪，像是有些年頭了，卻不難看出是被人小心珍藏的，且時時拿出來把玩，這才使得漸褪。

荷包上的針腳顯得有些笨拙，歪歪扭扭地繡著一株不知是什麼的花草，右下角還有兩個極小的字——“莫＆陌”。

這是六年前他生辰時，纏著替自己做的，約莫也是陌兒這輩子唯一親手所做的“繡品”了。

不知想到什麼，莫庭燁突然笑了出來，隻是笑著笑著眼底卻又染上一抹黯然落寞，看得人揪心，隻見他輕著荷包上的針腳，裡喃喃道：陌兒，我會一直等你醒來，隻是，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

十日後，南境越州城。

千村薜荔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

莫庭燁一行人進城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

如果說被匪寇燒殺劫掠後的百越城是一座空城，哀鴻遍地，十室九空，那麼眼前這座被時疫肆荼毒的越州城就是一座死城，滿目瘡痍，暮氣沉沉。一惶恐不安、杳無生機的氣息充斥著整座越州城。

“三年前我來過一次這裡，那時的越州是何等的繁華，如今卻了這般景……”之堯麵凝重地嘆道。

著城中遍佈各堆積山的，莫庭燁抿道：“澹臺奕訢倒真是下得去手，時疫一旦蔓延，死的可不僅僅是我東霂的將士百姓。”

“庭燁，你先去府衙吧，我去城中四走走，看能不能找出時疫蔓延的源。”之堯沉聲說道。

莫庭燁沒有阻攔，隻是囑咐道：“盡力而為即可，此次時疫既然是人為，就沒那麼容易被人找出破綻，你自己當心。”

“嗯，我心中有數。”之堯點頭。

莫庭燁一行人剛進府衙，便有夏侯華鋒和夏侯華錚兄弟二人迎了出來。

“臣夏侯華鋒、夏侯華錚參見暄王殿下！”

莫庭燁忙上前一步將二人扶起：“二位舅舅不必多禮，越州的況本王已經知曉，咱們進府衙詳談。”

夏侯華鋒聽罷心中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外甥難產昏迷的事他們都聽說了，暄王殿下因此大打擊，一蹶不振，他們著實憂心為難不已，於公，他們自然盼著暄王能夠重披盔甲，提刀上陣，可於私，他們又何嘗不希他能陪在外甥邊悉心照料！

所謂世間安得雙全法，他們做舅舅的幫不上忙，也實在沒有立場去勸說什麼，隻得由著他去。眼下四境危急，他肯暫且放下兒奔赴邊關實在是最好不過。

“眼下城中糧草還能維持多久？”莫庭燁張口便直言問道。

聽見這個，夏侯華錚頓時嘆了口氣，捶頓足地懊惱道：“這事兒都怪我，越州這些年來也算得上是富庶，即便是沒有朝廷的增援，憑著城中的糧草想要維持三個月原也不難。”

“可一個月前，我率軍突襲南暻大營，一時不防中了他們的聲東擊西之計，等回過神兒來時，軍中糧倉起了火，當時正好刮的南風，等火勢控製住軍糧已被毀了大半……”

“這麼說來，如今整個越州城所剩的糧草最多維持十日？”莫庭燁沉聲問道。

夏侯華鋒不由苦笑著搖頭：“糧草還在其次，眼下最要命的是城中蔓延的時疫，不論是軍醫還是城裡的大夫，全都束手無策，再這樣下去，恐怕等不到糧草耗盡，越州城就要不攻而破了！”

說到這兒，夏侯華鋒臉上不由染上一抹自責與疚，為越州太守，眼看著越州岌岌可危他卻無能為力，實在是無麵對這一城百姓！

“糧草的問題本王來解決。”想到一路過來看到的南暻將士，莫庭燁忽而問道：“澹臺奕訢的大營裡越州多遠？”

“不足三十裡。”夏侯華鋒答道。

三十裡？那南暻的人應該不會染時疫才對，除非……忽而想到什麼，莫庭燁眉心皺：“病死的那些是怎麼理的？”

夏侯華鋒答道：“因著怕時疫傳染，所以由府出麵統一掩埋了。”說罷見他麵愈發凝重，不由又疑道：“可是理的法子有什麼不妥？”

“挖出來，全部燒掉。”莫庭燁冷聲說道，語氣裡俱是不容置疑的決斷。

“什麼？把全都挖出來……這，這是不是太缺德了……”夏侯華錚忍不住說道。

夏侯華鋒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王爺是說那些埋了的依然會傳染時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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