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問已經重整軍隊迎戰,卻仍舊是失了先機,北凜大勢已去,僅憑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夠力挽狂瀾。
就在此時,百丈高的城樓上,北堂嘯忽然出現,後廖青押著一名懷六甲的年輕子,在看清子麵容的那一刻,南宮淺陌周的溫度又下降幾分。
“南宮淺陌,你看看這是誰?”北堂嘯鷙的聲音從城樓上傳來。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劍架在了莫熙瑜的脖子上。
南宮淺陌麵不改,目從子上一掠而過,淡道:“與我何乾?”
“哈哈哈!胥揚將軍還真是狠心啊!”北堂嘯突然笑了出來,聲音刺耳,全然不顧邊子慘白的臉。
“怎麼辦?你們東霂的胥揚將軍你昔日的好友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你的生死呢?”北堂嘯近莫熙瑜的耳朵狠地說道。
莫熙瑜的臉又白了幾分,子更是不可遏製地了,閉上眼睛任淚水順著眼角流下,輕聲道:“我說過,於東霂而言,我早已是個叛徒,你的目的不會達的。”
北堂嘯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目落在的肚子上,笑得有些殘忍:“你最好祈禱你在他們心中還占有一席之地,否則本王會讓你給死去的北凜將士陪葬!”
“那就殺了我吧,我不怨你。”莫熙瑜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滿是木然的絕與平靜。識人不清,又怎能怨得了旁人呢?至於自己腹中的這個孩子,或許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北堂嘯冷哼一聲不再理,繼而是對城下喊道:“南宮淺陌,本宮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再不退兵,你們的曦和公主將死在本宮的刀下!”
想到死去的青風,南宮淺陌的心一片冰冷沉寂,麵不改地下令:“攻城!”
隨著的一聲令下,數以萬計的東霂將士抬著雲梯,拿著火箭再次展開了攻勢,城樓上的夙問麵凝重,卻毫無怯意,猶自鎮定指揮道:“眾將聽令,備火油,放箭!”
北門有夙問親自鎮守,自然沒那麼容易攻破,但其餘東西南三個城門就沒那麼幸運了,南宮楓率兵攻打東門,莫庭燁親自領軍繞至後方攻打南門,西門則由羅域祁佑二人合力攻打。
不消半個時辰,城樓上的一眾人等就聽到了源自四麵八方的殺聲,很顯然,除了北城門外,其餘三個城門均已被攻破,北堂嘯見狀臉頓時變了幾變。
“殿下,楊陵怕是守不住了,末將命人先行護送殿下離開。”夙問帶著一的汙傷痕,走至他麵前沉聲說道。
就在這時,站在旁邊的莫熙瑜卻突然趁他不備,力推開邊的侍衛,迅速站到了高高的城墻上。
“莫熙瑜!你想乾什麼?!”北堂嘯眸一,厲聲喝道。
城墻不過一尺來寬,莫熙瑜懷著孕的子站在上麵搖搖墜,背對著他,寒風吹得鵝黃的瑟瑟發抖,聲音卻異常清晰平靜——
“北堂嘯,我向來是個懦弱卑怯的人,不顧一切地嫁給你已經用盡了我畢生所有的勇氣,可事實證明,這唯一一次選擇也是錯的。”的語氣空的,甚至還帶著幾分自嘲。
隔了片刻,緩緩回頭,沖他嫣然一笑:“我不怨你,隻是實在累了,如果有來生,我們再也不要相遇了。”言罷便張開雙臂,輕輕一躍,任由自己的子伴隨著寒風翩然而下。
“莫熙瑜!”北堂嘯隻覺心口猛地一,立刻手去抓,奈何卻晚了一步,手中隻留下了半截鵝黃袖。
頃刻間,袖的主人墜落在百丈高墻之下,綻放出一朵迤邐絢爛的花,恍若盛開在黃泉彼岸的曼珠沙華,絕而綺麗。
城下的攻勢還在繼續,守城的玄甲軍卻越來越,邊的心腹廖青忍不住催促道:“殿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震天的殺聲刺破耳際,著城樓下靜靜躺著的那抹鵝黃影,北堂嘯不由攥了手心,一瞬間隻覺得恍若隔世,明明在前一刻還汲汲經營得到的東西,在這一刻忽然就變得索然無味起來,他靜靜地凝視著北凜搖搖墜的山河,聲音蕭瑟而寥落:“夙問,不必再戰了,北凜的氣數已盡。”
夙問抿了抿,神不變:“殿下,末將說過,誓與北凜共存亡!”
北堂嘯盯著他瞧了一會兒,忽而嘆氣道:“隨你吧!”言罷便同廖青一起踉踉蹌蹌地往皇宮方向走去。
“殺——”城樓下的廝殺聲陡然變得激昂起來,夙問知道,這是城破了。
副將趙釗著氣跑了過來:“將軍,外麵打進來了……”城樓上剩下的零零散散的玄甲軍也都一狼狽,等待著他們將軍的命令。
夙問略微頷首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沉聲道:“把戰旗拉起來。”
趙釗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咬咬牙堅定道:“將軍,末將陪您一起!”
“對,末將們願同將軍一起!”後的玄甲軍亦齊聲應道。
“還有我!”眾人聞聲去,隻見魏禕一戎裝手持長劍一步一步地踏上了城樓,沖著夙問微微一笑:“承蒙夙大將軍不棄,我魏禕願同將軍共進退!”
“我昨夜不是命人送你離開了嗎?”夙問眉心蹙,聲音微微不悅。昨日傍晚突然帶著一傷來尋他,言及要與他共同守城。是他料到今日戰事艱難,生死難測,故而提前安排好了的去,哪想竟然沒走!
魏禕卻全然不在意地輕笑道:“我魏禕雖不是什麼忠貞節義之輩,卻也做不來拋下自己的夫婿獨自潛逃的事!夙大將軍這是想要置我於不義嗎?”
夙問深深看了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過去對一眾將士道:“眾玄甲軍聽令,誓死守城,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誓死守城!誓死守城!”玄甲軍們聲聲吶喊著,和著蕭瑟的北風,鑄就一悲壯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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