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心里,李信就是個麻煩jīng,整天惹是生非的那種,打架被分是常有的事。沒人將他和丁更認錯的事聯系起來。
徐冉愣了愣,心有些復雜。
爭斗哪里都有,是小是大,激烈程度傷亡程度,不過是取決于利益的輕重。
慶幸的是,只不過是被人下了豆。
想到昨天比賽的qíng景,徐冉有種恍如隔世的覺。今天健健康康舒舒坦坦地站在這,本不能想象昨天是以怎樣的毅力堅持完全場比賽。
徐冉想,或許人就是這樣,不bī一bī,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力和力量。所以說啊,每一天,都要盡力,要對得起今天的自己,才有資格對明天的自己說一句“你好。”
因為丁更全堂通告的事,徐冉比平時更有勁地學習。
今日有丁更因為書賽的事qíng暗箭傷人,明天保不齊就有其他不好的事qíng。將來日子還長,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斗,不求能夠變得無比qiáng大,但至要有自保的能力。而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書念好,考出好績,在這個以考為先的世界,穎而出。
下午放學時,無意間朝李信的位子掃了掃,思及上午聽到的那句話,徐冉跑去問了呂夫子。
呂夫子告訴,李信確實是因為打了丁更才被分的。而且丁更之所以認錯,是因為李信揪著他往齊夫子那里去的。
徐冉懵了懵,踏出大門時,往街北邊看了看,決定去李府一趟。
?
☆、第32章
?李府。
李信頭一回發現打架負傷是件如此幸福的事。
昨兒個被齊夫子領回來,將打架停學的事qíng一說,本以為他爹會像平日那般然大怒,然后他個三天三夜只準喝水喝湯不準吃飯。
沒想到——他爹聽完原委后,竟然拍著他的肩膀,豎起大拇指:“gān得漂亮!我兒這是為道義所戰,爹很欣賞你!”
李信頭一回聽到李國舅夸他,而且還是為打架的事qíng而夸,喜不自,沖他爹就是一句:“爹,我人單力薄的,下次能帶李蒙一起去打嗎!”
李國舅一掌掄過去。“夠了哈!”
李信腦袋,不讓就不讓,他還擔心李蒙那小子拖后呢。
得了獎賞的李信,樂呵呵地在家里數他爹給的銀票。數的正開心呢,前頭有人來報,說徐家娘子來見。
李國舅不在家,李夫人也出門游玩了,家里剩他一個,李信立馬拿出當主人的氣勢,大手一揮:“請徐娘子進來,上最好的茶用最好的茶,吩咐廚房做最貴最好吃的點心來。”
徐冉坐在廳堂里。
對面李信捧著一張傻笑臉,臉上青青腫腫的,乍一看有點像豬頭。“徐班使,來此有何要事?”
瞧他爹對他打架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的態度變化,就知道,跟著徐娘子混,前方肯定是一條明大道!
他這般殷勤,徐冉有點不太好意思。雖然不知道李信為什麼會突然為出頭,但就此事而言,蠻的。加之李信被揍這副慘樣,徐冉心頭有些難,出聲問:“你的傷……請大夫瞧過了嗎?”
李信嘿一聲,“小傷而已,不足掛齒!
徐冉站起來朝他一鞠禮,發自肺腑地道謝。
第一次有人為打架,沒想到竟然是李信。
李信忙地去扶,一瘸一拐地,反倒自己摔倒了。扶人的變被扶的,徐冉費了好大力氣,才勉qiáng將李信從地上拖起來。
徐冉單刀直主題,道:“日后若有我能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李信一怔,沖這豪氣沖天的口氣,當即想擁上去喊一聲好兄弟。后來回過神,思及以前自己欺負的事,反而道起歉:“徐班使客氣。從前是我不對,不該欺負你。昨天那事,就當咱倆扯平了。”
徐冉本就沒有將之前的事放在心里,當即應下:“好。”
李信留吃晚飯,徐冉婉拒了。拄著拐杖親自送到大門口,徐冉回頭道:“停學在家五天的堂外題,我會讓人送過來,這些天夫子們講過的容,我也會整理好一并送來。”
李信其實不太想寫堂外題,他就想開開心心地玩上五天。因徐冉發了話,他不得不應下。既然是未來表嫂了,表嫂的話,肯定是要聽的。
回了府,父倆練字的時候,徐冉同徐老爺說了丁更下藥以及李信打架的事。
徐老爺沉思片刻,并未說什麼,而是在紙上寫下一個字。徐冉湊過去一看,是道路的“路”字。
徐老爺指著字問徐冉:“通過這件事,你可曾悟到什麼沒有?”
徐冉將自己看到公示榜時的心qíng一說。
徐老爺點頭,“雖然只是件小事,但是君子因以小窺大,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剛開始所有人的路都是一樣的,但漸漸的,有些人的路上開始有石子有毒糙,有一切阻礙前進的東西。但凡這條路上出現想要阻攔你前進的人或事,那便證明,你選擇了一條正確的路。”
徐冉懵懂臉。“爹你說的好復雜。”
徐老爺咳了咳,一捋胡須,“爹的意思,是讓你不要多想。他不是討厭你,他是害怕你,才會作此舉的,你切莫傷心。”
徐老爺開始腦補:冉冉天真善良,像這般年紀大的時候,若遭了這麼一手暗算,換做是他,他定也是要沮喪一二的。
比如說,那人是不是討厭他啊,為什麼害他呢,平時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得罪人的事。天真無知的年紀,總是容易想太多。可怕的是,有時候還會將別人的過錯攬到自己上來。
善良是好事,但也不能走偏了。
原來是擔心圣母病。徐冉笑咧咧,要做也是做瑪麗蘇,才不圣母呢。
既又覺得好笑,表達了自己對丁更此等行為的痛斥,以及對李信幫打架的贊賞,徐冉高高興興回屋了。
徐老爺想著最近李國舅曖昧不明的態度以及他兒子李信對冉冉這樣別出心裁的維護,心里有些恐慌。
……國舅家不會是看上冉冉了吧?
這天禮訓日,徐冉一大早往東宮去。剛到思華殿門口,便瞧見太子在chūn華殿門口沖招手。
以前都是中午見面,如今大早上的一瞧見他,當即沒回過神。
學神怎麼還沒走,今天不用上朝嗎?復一想,哦,今天休沐日。
提走過去,恭敬行了禮,一抬頭,太子正著。
黑眸深沉,目炙熱。
清晨重霧濃,前殿的宮人們提水地。殿前的每一塊金玉磚凈得亮堂,幾乎都能映出人影子來。
太子邀同行散步。
徐冉有些遲疑,劉嬤嬤還等著呢。
太子著視線睨一眼,仿佛看穿的心思,眉頭微皺,“等會再過去,耽誤不了你的事。”
語氣酸酸的,徐冉頭一回聽他這般說話,低下頭吐吐舌,悶著聲跟在他后頭。
太子想起前兒個聽到的事,心里莫名有些煩躁。想著等今日來禮訓,順便問問,招了到跟前,卻又不想開口了。
一國儲君,竟會關注小小的學學堂之事,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不合適。
都是那幫臣子,閑著沒事,就喜歡瞎聊。京那麼多閑事,他們怎麼就挑這個聊。還偏偏每次都會被他聽到。
轉念一想,他記xing好,聽見了,自然是要上心的。
所以,開口關心兩句,也是qíng理之中的事。
兩人自chūn華殿繞了一大圈,徐冉都快走斷了,太子終于發話了:“可還好?”
?
☆、第33章
?他開口這麼一句,徐冉懵懵的,本沒有反應過來。大清早的,咋就想起問好不好。
畫風不對啊……
應該說早上好才對嘛……
徐冉咧咧,張答:“吃嘛嘛香,特棒。”頓了頓,覺得應該禮尚往來,問:“殿下可好?”
太子一怔,咳了咳,“孤很好。”
徐冉哦一聲,然后就沉默了。
遠宮宇飛檐,日頭一點點升上半空,被晨曦染紅的云漸漸散開,出澄藍的天幕。
兩人站在丹陛前遙天空。
“今天又是個大晴天。”徐冉碎碎念。
太子點點頭,驀地想起什麼,問:“你怕熱麼?孤讓人往大屋里再添兩缸冰。”
“好啊,謝謝殿下。”徐冉不客氣地應下。像這樣努力的打工者,算得上是業界良心了,金主來點問候福利自是再好不過。
站得麻,實在難得,又不好擅自走來走去。畢竟學神在這擺著呢,他靜止不,自然要陪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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