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已到,周忠回府。
府上一切一如既往,大大小小的人都出門接他回來。
可那些迎接他的人裏麵沒有他最思念的兩張麵孔,錢妮盛裝打扮,站在最前麵。
“表哥,你回來了?”
周忠下意識的往後退兩步,避開湊過來的錢妮。
“嗯,月亮呢?”
關於月亮的事,無人接話。
“我說,月亮呢?”
錢妮上去抱住周忠的胳膊:“先進府,回去與你細說。”
坐在大堂上,錢妮跪了下去,用手帕掩著臉,聲淚俱下道:“表哥,要怪你就怪我吧,你走了之後,小明兒就病了,看了好久的大夫總不見好。”
周忠打斷道:“明兒病了?什麽病?”
“說是那天晚上驚嚇過度,驚著了。我就帶著月亮他們母子上寺廟去祈福,後來寺廟的方丈說他驚嚇過度,神魂已消。回來的路上,月亮突然讓馬車停下來,那山後有一塊斷崖,說既然兒子救不活了,活著也就沒什麽意思了,就抱著明兒跳了下去。”
周忠“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過去住錢妮的下:“你說什麽,雙雙跳崖?”
錢妮看著周忠嗜的眼睛,突然就怕了,背上驚出一層薄汗,哆嗦著應答:“是,是,是的,我親眼,看,看到的。”
“這麽大的是事,為什麽不來告訴我?”
“是,是怕你分心……”
“是怕我分心,還是心有所愧,來人,把給我帶下去,看好了,我還沒回來之前,哪都不讓去。”
周忠騎上快馬,親率兩隊士兵,騎著出了城。
一路上都在祈禱,千萬不能出什麽事啊。
可他自己也知道,一個月了,能活著機會太渺茫了,那個人,怎麽敢,瞞而不報,耽誤救人。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就不該生氣,真如所言嚇著孩子了,他的明兒啊,才五歲,不該此磨難的。
到了懸崖邊,從上往下去,深不見底,下麵一片白霧,偶有幾聲鳥鳴傳來。
“下去找。”
“是。”
立馬有人找來繩子,係在山頭的石頭上。
周忠撇開要下去的士兵,親自係著繩子下崖去。
“將軍,下麵危險,我們去就行。”
“將軍,我來。”
一個個的都要從周忠上扯走繩子,周忠瞪著眼睛一個個掃過:“都給我滾,我要親自下去。”
旁邊也係好了兩繩子,一次可以下去三個人。
大家都被周忠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給嚇得不敢再勸。
眾人不再廢話,周忠帶著兩個士兵,一次三人開始往懸崖下邊去。
這個懸崖像是被什麽一下子給劈開了一樣,石壁上平整,有些背還長這苔蘚,腳蹬在上麵的很。
他們兩隻腳蹬在石壁上,把彈開,借助彈開的力量帶著往下走。
糲的繩子磨著他們的手,沒往下幾步,周忠的手心被磨得火熱發痛,但他依舊無所覺一樣,沒一會就拉開了三人之間的距離。
到懸崖中段的時候才最是可怕,往上是一片白霧,往下依舊看不到底,莫名的讓人覺得無助和恐慌。
周忠簡直不敢想象,月亮那個弱弱的子,還帶著小孩是怎麽有勇氣往下跳的。
“將軍,周將軍,聽的到嗎?”
跟他一起下來的二人走的慢,都被霧氣蒙住了雙眼,已經看不到周忠的影。
“在的,我在下麵,你們也快點,注意安全。”
雖然很心急,但這樣的環境不得不讓他放緩腳步,但還是一個沒注意,腳了一下,子立馬就往下墜去。
上麵的兩個士兵看到拉著周忠的那繩子突然繃,立馬加快下速度,放聲大:“周將軍,周將軍,你怎麽樣了?”
周忠來不及做答,依舊再往下墜,突然半空中生出一顆鬆樹,歪歪扭扭,正好攔住周忠下的。
“我沒事,你們也要慢一點。注意安全。”
上麵二人聽到周忠答複,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向下。
可是周忠剛準備換個姿勢,那顆小鬆樹不了周忠的重量,一下子拔而起,極速往下墜去。
連帶著趴在樹上的周忠也隨著小樹跌落在了崖底。
“將軍,將軍。”
周忠從高空墜落,右重重的摔在了一塊在外麵的石頭上,鑽心的疼。
地上散落著一大推白骨,還有些早已幹涸的跡,碎片散落在四周。
似乎是周圍常有猛出,那些骨上都有深深淺淺的牙印。
看來摔下來就相當於是必死無疑了。
周忠嚇壞了,當即趴到那堆骨上,翻翻找找,試圖找到的妻子和兒子。
那兩個士兵下來,早已被眼前景象嚇到。
這下麵的骨足有上百之多,大多數都是零零碎碎的,不能形。
此時,周忠趴著骨上痛哭。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這座山上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藥材,也不是什麽鄉道和道,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從這裏墜崖,難道都是些想不開的,約好的。
安頓好周忠以後,他們開始奉命調查此事。
沒過多久,就查清楚了真相。
錢妮仗著自己的份,覺得表哥不會。
可周忠下了狠心,直接一瓶毒藥讓腸穿肚爛,去陪了的姨娘,還有當時的管家,丫鬟和兩個壯漢直接一起去見了閻王。
經此一事,周忠算是徹底看清楚了,這京城哪裏是什麽好地方,這就是個吃人的魔窟。
崖下那些骨幾乎都是年輕子,都是這偌大京城後宅子的一塊遮布,為了爭寵,為了子嗣,為了富貴榮華,多人喪命於此。
月亮心思單純,怎麽能玩的過這樣的算計,帶來京城,本是為了認祖歸宗,不想,卻因此喪了命。
周忠摔了個骨折,每天躺在府上渾渾噩噩,他太想要離開這裏了,帶著他的月亮和孩子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說來也是巧,崖下剛好就有兩骨,一大一小,年齡和月亮母子剛好對上。
找出骨之後,來不及把傷養好,周忠就著人收斂了骨,帶著大軍前往邊關。
他也曾想過要追隨們而去,可是皇上親自上門勸,想讓他幫自己守住江山。
於是他獨自前往邊關,守著那一方苦寒之地,餘生都在思念與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