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開好藥方給謝懷古,讓他去街上的醫館抓藥。
接著他拿出隨攜帶的銀針:“嚴公子,你去燒些熱水過來,要多啊,越多越好。”
“周將軍待會夫人上會流出膿,您還是回避一下的好。”
“丫頭,你在房間裏侯著,待會若是你婆婆流了,要不停的,防著他昏迷過去。”
安排好了三人的事,嚴崇明和王瑤瑤服從安排,沒有怨言。
隻有周忠不同意:“李大夫,我不回避,我還怕這點膿嗎?我要陪著月亮。”
李太醫為難:“主要是婦人下的不潔,粘上怕是會給你帶來不好的事。”
“我不怕。”
王瑤瑤翻了一個白眼:又是封建迷信,要不得啊,要不得。
關鍵時候還是人命要。
周忠確實不在乎,能陪著嚴寧了他唯一的要求。
嚴寧都時日無多了,他還會怕那點厄運。
相反的,他還期待那個厄運,若是嚴寧有一天不在了,就快點降個厄運,把他也帶走。
李太醫見勸不住,隻好隨他。
他拿出銀針,先封住嚴寧的天突,兩側俞府,接著拿銀針紮進中脘,封住了上麵下行的。
嚴寧的腹部皮眼可見的慢慢變白。
小腹依舊高高隆起,像個孕婦一樣。
可惜的是,孕婦腹中存在的是生命,而嚴寧腹中的東西是致命的。
李太醫手上不停,在的腹部不斷行針。
沒一會兒,腹部中央那一條脈絡,幾乎滿了銀針。
一切做好之後,李太醫朝著門外要熱水:“熱水燒好了沒有,該放了,快點拿過來。”
王瑤瑤本來是站在床頭給嚴寧汗的。
生生的被周忠給到了床尾。
嚴寧著上半,以往的大夫都是很避嫌的。
也不知道周忠是怎麽跟李太醫說的,反正李太醫就是沒出去。
空閑下來,他的頭扭到外邊,剛剛紮針是不得不看,這會,他就很避嫌,多一眼也不看。
周忠也沒覺得別扭,畢竟人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水來了。”
王瑤瑤開了個門,端進來一盆熱水。
李太醫手試了試,水溫正好。
“好,周將軍,你去床尾站著,我要開釋放了。”
“丫頭,你在旁邊說話,別讓昏迷。”
李太醫又往嚴寧的裏塞了幾片人參:“好,準備。”
李太醫拔掉天突上的銀針,一黑的從下麵流出來,瞬間染紅了床單。
周忠的手到那,隻覺得很涼,刺骨的涼。
王瑤瑤看著嚴寧的臉慢慢變白:“婆婆,婆婆,你怎麽樣了?”
嚴寧看著:“沒事,我還能堅持。”
待那一黑流盡,周忠拿溫水輕輕的了的,溫熱的,或許會讓舒服一些吧。
全然忘了,嚴寧的沒有知覺的事。
李太醫又拔出兩側俞府上的銀針,又是一流出,比之前的量要大一些。
也沒有之前的涼了,不過還是一般黑。
一時間,整個屋子被腥味籠罩。
周忠看著那次黑,心疼地問:“月亮?怎麽樣?還行嗎?李太醫,留這麽多,會不會死掉啊。”
李太醫:“不會,等著,還有一呢,夫人怎麽樣?還堅持的住嗎?”
嚴寧覺不到疼痛,隻是上的那幾個針眼,痛的並不明顯。
有點暈,每一流出,都讓多暈一份。
王瑤瑤又拿出兩片人參塞進的裏,苦的口喚回了些許的神。
李太醫著嚴寧的臉:“怎麽樣夫人還行嗎?最後一針了。”
嚴寧呼出一口氣,稍微清明了一些:“行,拔吧。”
王瑤瑤的手握住嚴寧的手,想要通過這雙手給一些力量。
嚴寧的手很涼,手心還冒著虛汗,也回握王瑤瑤的手,試圖抓住那一溫暖。
準備好了之後,李太醫手起刀落,銀針一下子從裏被拽了出來。
下的終於變紅,但是已經流了小溪。
周忠慌了:“怎麽辦?李太醫,怎麽辦?就這麽一直流嗎?不會有事嗎?”
李太醫看著慢慢變紅,立馬拿出三七兌了水:“丫頭,給灌下去,喝了就沒事了。”
“婆婆,婆婆,來,喝藥了。”
嚴寧盡全力睜開眼睛,盯著王瑤瑤看了半天,才張開了小口。
那個寬度足夠王瑤瑤把藥灌進去了。
嚴寧本能的吞咽,裏的苦味也沒有讓神好上多。
隻是心裏在掙紮,盡全力掙紮,不能睡下,想要活著就不能睡著。
也是靠著這個信念,嚴寧喝了半碗的三七。
周忠看著下的慢慢變小,再小,最後停止了:“李太醫,停了,不留了,停下來了。”
李太醫洗了洗手:“好了,停了就好,停了就沒事了。”
嚴寧在聽到這句沒事了之後,徹底陷了黑暗。
太累了,累的眼睛都睜不開,都不會吞咽了。
王瑤瑤也就放個碗的功夫,嚴寧已經不醒了:“婆婆,婆婆,醒醒啊,先別睡啊。李太醫,怎麽辦,我婆婆昏迷了。”
李太醫把肚子上剩下的銀針全部拔出,又上去掰了一下的眼皮。
“沒事了,應該會睡上一陣子,睡醒了神就會好很多,你們快給收拾收拾,別著涼了。”
這話穩定了二人的心。
王瑤瑤又去端了一盆熱水,周忠把人抱到他的小床上,拿來幹淨的被褥,從裏到外,全部換掉。
周忠幫嚴寧洗好了,才小心翼翼地穿上服,抱上大床。
整個過程溫至極,那雙舉槍拿棒的大手,此刻也化作繞指,溫的伺候著嚴寧。
王瑤瑤見沒什麽事了,就抱著換下來的褥子出了房門。
嚴崇明早已眼穿,看到王瑤瑤出來,立馬就想衝進去查看。
“小明,娘睡下了,先不去打擾了吧,等醒了再去看。”
王瑤瑤不想嚴崇明進去打擾他們二人,不管怎麽說,這會兒,覺得嚴寧應該更想要周忠的陪伴吧。
嚴崇明看著王瑤瑤手上的被褥,那麽厚都被水浸。
頓時就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