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你真的決定讓周將軍帶你娘回京城了？”

“嗯，京城確實要比這邊更合適。”

王瑤瑤知道嚴崇明已經做好了決定，也不再繼續說：“也好，不早了，睡吧。”

嚴崇明躺在被窩裏，瞪著大眼，沒什麽睡意。

自從聽李太醫說了當年事的後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

那天嚴寧說了當年的事，他隻是覺得為自己不值的。

畢竟這些年他們真的了很多苦。

現在想來，這麽多年，苦的應該不止他們才對。

明明是一家人，幹嘛分隔兩地，各自糾纏著過去，各自痛苦。

嚴崇明把晚飯端進嚴寧屋裏的時候，嚴寧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周忠坐在床頭，跟他們之前從門裏看到的姿勢一模一樣。

“別盯著看了，一時半會的醒不過來，先來吃飯吧。”

周忠聽到嚴崇明的聲音，扭頭看他。

扭頭的姿勢頗有些僵，應該是長期維持一個作，累的。

嚴崇明心裏暗罵一句“強驢”，把飯菜一一拿到桌上。

“過來吃飯，沒放辣椒，應該合你口味。”

周忠站起來捶捶，慢慢挪了過去：“謝謝啊。”

“你說你何必呢？你就這麽盯著，就是盯出朵花來，人還是不會醒啊。”

周忠吃相不好看，吃的很快，跟沒嚼一樣：“我就看著，看不夠，我想讓一睜眼就能看到我。”

“哎呦，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我先幫你盯著。”

“不行，你看了就進了你的眼睛，不是我看的，我要自己看。”

嚴崇明無語，徹底被他打敗了，執念太深，反正他覺得自己比不過。

“好吧，白天你看就看，晚上得睡覺啊。李太醫說明天會醒，你既然想讓醒過來就看到你，那你就得有神。”

周忠停了一下，抬頭笑開：“哈哈，你這是關心我嗎？”

嚴崇明真的想把手指頭他腦門上，好好點醒他：“我這怎麽就關心了，我隻是不想你看著太憔悴，或者明天睡不醒，我娘醒了見不到你，這樣你不就虧大了。”

周忠的眼神暗淡了下來，隨即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今晚我睡在這個屋子裏，照顧你娘，你沒意見吧？”

嚴崇明小臉一抬：“隨你，我娘若是有什麽閃失……”

“放心，你娘若是有什麽閃失，我給償命，絕不茍活。”

周忠走到床邊，又坐上之前那張椅子，償命這事不是空來風。

他一直都是這麽想的，分開了十五年，已經讓他再也經不起離別。

或許回去就該好好待一下/後事了，若真的有那麽一天，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陪著嚴寧離開。

“好了，不說這些了，小明，說說你的事吧。”

“我的事？我的什麽事？我的事不用你管。”

周忠手測了一下嚴寧額頭的溫度，繼續道：“你生意的事啊，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兒子，我問一問不過分吧。”

“這是我的事，你又不擅長，有這時間，不如多陪陪我娘。”

周忠嗤笑：“今天來找你的人都是來跟你做生意的吧，一下子這麽多的糖，你應該拿不出來吧？”

下午，他們來的時候，周忠本想著是當地來拜訪自己的員。

待謝懷古來報的時候，才知道都是來做生意的。

偏偏他還瞧見嚴崇明夫婦手牽手從後邊溜了出去。

周忠也沒讓謝懷古去找人，也沒讓他們進來。

這群人好幾個也算是有頭有臉的生意人，竟然就生生的等了他們好幾個時辰。

看來，這鋪子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不賺錢嘛。

這話一下中嚴崇明的痛：“這些都隻是時間問題而已，辦法會有的。”

周忠討好道：“需要給你撥些人手嗎，你那技應該不難學，我這有大把的閑人可以讓你用，要不要？”

提升做糖的速度是一點，主要還是缺人手。

王瑤瑤們打算空回趟王村，把周圍幾個村子的人都員起來，一起做糖。

人多了，自然也就不用擔心不出貨的問題。

但是人多了，技外泄的可能也就大了，這事有利有弊。

以周忠現在的地位，肯定有自己的一批親衛，肯定要比外人要信得過。

但嚴崇明還是不願接他的幫助，他還是不想認這個爹，不想去接他的好意，也不想接他這個包袱。

“不了吧，暫時來看，我還是能解決的。”

周忠開始談條件：“先別急著拒絕啊，我是有要求的，我把你娘帶回京城，給瞧病，你留在這裏，安心做你的生意，如何？”

把嚴寧要回京城，周忠就沒抱他能同意的希。

但他還是忍不住地分析：“你看啊，明天，李太醫就走了，再過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若你娘有個突發狀況，以沁源縣到京城的距離，就算再快，估計，等他過來，人都涼了。”

“再說，你也忙，不能時常照顧你娘，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天你肯定要回一趟王村。你娘在你這是負擔。”

嚴崇明滿臉不願，但心裏清楚的很，他又何嚐不想讓嚴寧的病好，讓多活些時日呢。

“行啊，你帶回去吧，好好照顧著，有時間我去看。要時常給我來信，匯報的狀況。”

周忠還在想著找什麽理由來讓他同意，沒想到嚴崇明這麽爽快。

“好，事不宜遲，明天我們跟李太醫一起走。路上有太醫照顧，肯定比我們自己上路要好的多。”

既然決定了，也就沒什麽好拖遝的，嚴崇明看著床上睡的安詳的嚴寧。

白天放的太多，嚴寧的臉還有些蒼白。

就這樣睡著，眼睛閉的地，連日來的失眠，讓的眼窩浮現兩坨黑青。

凹陷的臉頰，讓的皮顯得很鬆弛，盡顯老態。

不知道嚴寧醒過來會不會怪他，怪他自作主張。

他知道他娘是不願意去京城的，在那個地方實在沒有留下什麽好的回憶。

現在有周忠陪著，他也比年輕時更加，會不會這一次就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