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稍加準備一番,第二天夜晚,踏上了遠行的火車。
離家之前,回頭看了眼矗立在暗影里的小樓,目落在哥哥房間的窗戶,幾許繾綣,幾分堅定,更多的是決然。
哥哥,我一定會手刃仇人,平安回來的。
而不知道的是,就在那扇窗戶的后邊,掛念無比的哥哥半張臉正在黑暗里,一不地注視著離去的背影。
末了,嘆息一聲,“果真走了呢。”
幽幽一聲,如同人之間的呢喃,又仿佛來自罪惡之地的輕語。
站在旁邊的板寸男只覺周遭風陣陣,不寒而栗,深深地垂著頭,語氣恭敬無比道。
“老大真是料事如神,宋果然按照您的意思去了該去的地方,現在就等我們把消息放出去,引蛇出!只是,屬下有一事不明……”
“說。”歐利現在心不錯,有幾分耐心回答問題。
“通緝令已經發了下來,現在全國都知道陸悍荇是個逃犯,他躲得好好的,真的會因為一個人暴自己的行蹤嗎?”
歐利嗤笑一聲,“你以為姓陸的跟你們一樣?”
就憑之前陸悍荇找宋,恨不得將京城的天都給掀翻的瘋勁,別說是火坑了,就算宋在地獄,怕是立刻都會跟著去。
像這種一筋的家伙,忠于國家,忠于伴,是刻在他們骨里的座右銘。
也是最好拿的弱點呢。
面對老大的自信,板寸男真的很不理解。
兄弟如手足,人如服。為一個男人,反正他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人做危及生命的蠢事。
現在陸悍荇藏起來了,誰都找不到,一旦他出來,絕對死路一條。
說到這,那就不得不嘆一下老大的神機妙算了。
之前陸悍荇帶頭抓了他們多兄弟,現在底下的兄弟,各個都恨不得將他吞吃腹!
好在老大技高一籌,設計了一個圈套,將所有人耍的團團轉,哈哈哈,軍方到現在都以為販賣獨品、投敵賣國的是陸悍荇。
真是一群蠢貨。
一想到能報仇雪恨,板寸男又激起來了,“那老大,我們直接把宋打暈,再引姓陸那小子過來不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又是給宋催眠洗記憶,又是演戲引去西南地區呢?”
這兩天,為了演這出兄友妹恭的戲碼,兄弟們都被老大警告了,眼下惹事走了也好,終于自在了。
歐利手里著一細長的木棒,逗弄著容里的兩個毒,一沙漠毒蝎,后搖曳著毒樁尾,鼓鼓囊囊,裝滿了劇毒的毒。
另一個則是漆黑發亮的多足蜈蚣,細的腳支撐著細長的。
是看著就夠滲人了,就更不要提去了,但歐利好似渾然覺不到危險一樣,不停地在兩個毒之間引戰,獨眼里的寒,全是興的味道。
毒蝎尾針高高束起,如同開戰的號角,迅速地朝著蜈蚣蟄去。
蜈蚣也不甘示弱,腭牙頂端分泌出墨綠的毒,十幾只足不停地蠕,發出窸窸窣窣的警告聲音。
兩毒相斗,不出幾個回合,就落了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毒蝎的尾針癟了,也被咬殘了,蜈蚣整個蜷球,眼見著就要不行了。
板寸男冷汗都要下來了,渾冷得發抖。
而全程,歐利始終閑庭信步,穩坐釣魚臺。
嘖了一聲,仿佛仍然覺得沒看過癮。
“這就不行了,真沒勁。”
說完,他轉頭看向快要嚇癱了的手下,惻惻的目,在凄寒月的折下,瘆人的厲害,配上他角邪的笑容,簡直就是比罐子里的兩毒,還要讓人膽寒。
“這殺人啊,最毒最狠的是刀。當初這倆人害我一無所有,九死一生才逃過警方的圍追堵截。如今我不原數奉還,又怎麼對得起這兩年的等待呢?”
把宋拘在邊,陸悍荇深,再甕中捉鱉,這當然可以,但未免太小兒科,太沒意思了。
總得加點難度,最好是把這一灘水攪渾,所有人都一起下地獄,才有意思呢。
歐利的眼底閃過瘋癲偏執的暗。
陸悍荇啊陸悍荇,當年你害我的罪,現在我都如數奉還了,覺如何?
我的圈套明明百出,可是下發通緝令的過程仍舊那麼順利。
說明了什麼?
一灘淤泥里,最干凈,得最筆直的那束荷花,要麼被同化,要麼于世所不容。
無非是這兩個結局,這世道就是這麼臟。
而你的信仰,你的堅守,你即使流干了鮮都要維護的國家,卻拋棄了你。
就連你心中摯,也不記得你,還要對你刀劍相向。
你不僅不能反抗,還得生生著。
真是可憐又可悲啊。
滋味一定不好吧?
火車一路南下。
幾天前在北方還得穿著厚外套,到了西南邊陲,當地人穿的就都了半袖。
宋隨著人流下了火車,站在出站口,了額頭的熱汗,一時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正要尋一個當地人,打聽想去的鄉鎮。
突然聽到了不遠,傳來鬧哄哄的靜。
“說了不讓在火車上賣東西,不長耳朵是吧,把賣的東西拿出來!沒收!通通沒收!”
只見兩個穿著制服的月臺管理員,胳膊上套著紅袖章,正對著一個年拳打腳踢。
周遭的人視若無睹,紛紛繞開那一小片區域,急匆匆趕路。
宋本來也不想管的,人生地不,一個姑娘,總歸謹慎些沒錯。
可瘦弱的年明明被打的頭破流了,可仍然地護著懷里的妹妹,妹妹瞧著只有幾歲大,嚇得哇哇大哭。
看著可憐的兄妹倆,宋就想起了自己跟哥哥,或許有沒有一刻,哥哥也是如這般護著自己。
終究還是心了。
將領往上拉了拉,擋住臉,跑過去,對著兩位管理員說:“兩位大哥消消氣,你們瞧這人瘦的皮包骨,哪里挨得住大哥的神威。再打下去,萬一出點什麼事,更麻煩不是?”
見有人起頭,旁觀的人終于也有人說話。
“不就是在火車上賣幾個小玩意,瞧瞧把孩子打的。”
“警告兩句,他們下次就不敢了,把人放了吧。”
“都不容易,要是吃得起飯的話,誰來干這種營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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