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裴闕沒過來這邊,隻發了一個簡短的信息。
明姻沒回。
蜷在臺的小沙發上,失焦地看著窗外。
晚風微拂,斂去些許燥熱。
眼前燈火萬盞,回憶鋪天蓋地。
老工業區的初遇,多年暗,異國他鄉的大膽撥,一年多的同床共枕。
自詡清醒,卻還免不了在一次次的患得患失中消耗心神。
大概了心,就如同把自己的所有弱點毫無保留地展現給對方,給予他傷害的權利。
開心過,滿足過。
也痛苦過,掙紮過。
好像也不必憾。
大概是他日常中的細碎點滴現出的溫太有力,有可能是他太會搖人心,讓一步步彌足深陷。
苦一笑。
站起,風徐徐掠過,吹細碎的發。
明明才是初秋,卻已然有了蕭索之。
——
接下來幾天,明姻照常去工作和上課,裴闕也見不到人。
這幾天睡眠狀態很差,為了保持氣每天都隻能畫個淡妝,但眉眼中還是流出濃濃的疲憊。
這天中午午休時間,寧思拿了兩杯咖啡過來找,約去天臺吹吹風。
沒推辭,跟著上去。
寧思看了一會,了頭發,“說吧,最近有什麽煩心事?”
明姻笑了笑,“哪有。”
“來啊,看你那黑眼圈,遮瑕都快蓋不住了,工作上遇到麻煩事了?”
明姻圈手中的咖啡杯,“沒有,是我的一點私事。”
“不是工作……”拉長語調,“難道是?”
喝了口咖啡,“……算是吧。”
寧思亮了一瞬,“我還從沒聽說過你有男朋友,吵架了?”
搖搖頭,“不是,其實也不算是男朋友,算是我個人的一點執念吧。”
“說出來也可笑的。”
寧思看著的神,“如果不介意可以說給我聽聽,這種事說給毫不知的人來說不會有很大的心理負擔,說不定我還能站在客觀角度上給你點意見。”
沉默下來。
半晌,輕吐出一口氣,轉頭看,“……我很久之前,喜歡上一個人。”
“其實一開始隻是覺得他長得很好看,氣質很獨特,非常淺的喜歡,我以為我看過之後就會忘掉。”
“但還奇怪的,我總是能想起第一天見他的模樣,明明夕璀璨,明明他迎而立,卻讓人覺得鬱,但說話的時候又讓人覺得沒那麽有攻擊,隨懶散,特別矛盾。”說著,笑了一下,“也特別招人,我當時才高中,還上頭的。”
“後來的再見我沒想到。”笑容下去,“他西裝革履,站在高位,迎接眾人矚目,卻又漫不經心,遊刃有餘,覺什麽都看不進去。”
“我當時跟我爸賭氣,氣衝衝離場,結果那個莊園有點大,樹很多,小路也很多,我走著走著就迷路了……他帶我回來的。”
“給我披了外套,囑咐我不要跑,我握著他的袖,跟在他的後麵。”
“那時候,我突然發現,他還溫的,隻是藏著,別人都看不到。”
“但我看到了,對我來說,這像寶藏。”
神漸漸浮現出懷念,角牽著抹笑,聲音低緩。
寧思在旁邊靜靜地聽著講述所有的思。
一個那麽薄涼淡漠的人,偶爾表出的溫,對於一個本就喜歡他的孩來說,殺傷極大。
沒有人不淪陷。
話到最後,隻剩苦笑,“我是不是傻的,他並不專屬的溫被我小心翼翼地珍視了這麽多年。”
寧思張了張,想要說什麽,但孩已經自顧自地接下去。
把咖啡放在一旁,張開雙臂了下吹的風,“都過去了,我想瀟灑一點。”
轉頭,“學姐,謝謝你啊,說出來覺好多了。”
“你也不用安我,算是聽個故事吧。”
寧思抱了抱,“姻姻,好好自己。”
明姻眨了眨眼,“我會的。”
寧思拍拍的背,“行了,聽完你的故事了,為了不讓你吃虧,我就把我和你組長的那些分分合合也說給你聽聽。”
“行啊。”明姻笑了笑。
兩人聊了很久。
……
到了晚上,寧思請明姻吃飯。
兩個人在燒烤店裏聊天。
吃完寧思去結賬,明姻坐在位置上看手機。
消息框裏躺著一條陌生短信。
是一段音頻。
明姻本想直接忽略。
可後麵跟著的是悉的名字:【裴闕。】
蹙眉點下去。
嘈雜聲頓起,完全不輸這裏的環境。
左耳帶上無線耳機。
震耳聾的音樂聲中,男人低冽的聲音散漫響起。
“定下來?”
“怎麽定。”
“哈哈哈,人家可還眼地等你呢。”
“各取所需,不該要求太多。”
聲線平緩,漫不經心,如同隨口一說。
明姻覺得左半邊耳朵有點耳鳴,周圍嘈雜的聲音如水般消退,耳畔隻回著那些近乎剜心的字眼。
麻木地摘下耳機,極盡諷刺地笑了笑。
而後打字回過去。
【是覺得我太有威懾力?】
【他不是說了各取所需,你慌什麽呢。】
眼中染上鬱。
不管對麵是誰,這麽明顯的用心就是想讓知難而退。
不管是不是戴宜珊抑或是其他人,都無所謂。
心口漫上些許的恨。
恨他的薄。
也恨他的心狠。
——
翌日,明姻請了假。
去了那個老工業區。
回程的路上瓢潑大雨傾盆而至。
不知道待了多久又去了明家。
手裏著一張照片,上淌著雨滴。
神麻木。
明笑本想諷刺幾句,卻被的眼神直接嚇在原地。
等到再下樓的時候,已經換了服,手裏拿著一本影集,沒理會明笑,徑直離開。
來去都一言未發。
坐車,去了老爺子的度假村。
去之前已經打過電話,明老爺子大概知道了自己孫最近經曆了什麽。
停留時間很短,隻把那本影集給了他。
沒細說,但他能看出來,這孩子的眼睛有點腫,沒有往日的鮮活,
等人走了之後,明老爺子才把手中的影集打開。
第一張,已經有點舊了。
是個工業區,男生站在中央,夕將一片燦金潑灑在他的上。
邊角有褶皺,看樣子曾被挲過很多次。
後來,是各種各樣的照片。
他出席商務活的。
在學校演講的。
再後來,就比較親。
有的是在臺煙的。
在書房辦公的。
還有剛剛睡醒的時候。
最後一張。
他視線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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