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未放晴,沈飛鸞乘著馬車趕到了京郊的倉庫。
王甲整個人黑了許多,但明顯也壯實了很多,眼睛裏的鋒芒初,話語間的見識已經不是昔日的小賬房。
沈飛鸞滿意地點點頭:“將棉襖的數量統計一下,後麵再運過來的棉花一定要看好些,天災之下,人心難測。”
遠,鬼祟影悄悄退至遠才敢騎馬狂奔,往燕王府邸而去,以為沈飛鸞不知。
實際上這倉庫附近鐵桶一般,那探子從靠近這裏,就已經落的監視之中。
這裏的資,是扳倒慕容皇室的關鍵,沈飛鸞怎麽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馬車圍著倉庫繞了一圈,盯梢的人以為已經回了榮國公府,實則換了一架馬車,又從後門回了倉庫中。
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跟蹤自己的人,吩咐陳進籌和王甲、馬六等人,將城郊就近莊子上的泥土,用麻袋裝一些來,等夜之後把倉庫整理一番,留出一個小房間的空隙,將麻袋裏的泥土灌水之後,填滿那一個小房間。
陳進籌不解:“主子,咱們這是做什麽?”
沈飛鸞笑了笑:“防止別人要害我,所以我先害別人。”
走敵人的路,讓敵人無路可走。
書房裏,已經被封為太子的三皇子上奏:“父皇,延洲雪災,肖大人的急報中說百姓缺食,需要朝廷賑災,國庫還要準備邊關軍需,兒臣聯係了鄴都所有的綢緞長鋪子,榮國公府的沈二小姐願意帶頭捐出一千件棉和五百擔稻穀,如此善舉,兒臣鬥膽請父皇賞賜。”
有了沈飛鸞帶頭,鄴都其他的富商才會紛紛跟上步伐。
皇帝看中的,就是太子這直爽勁,不會跟他來的,他不必時時提防兒子惦記老子屁底下的龍椅。
明知他不喜歡榮國公父,卻還傻乎乎的給人請賞。
但……
一千件棉和五百擔糧食,確能解朝廷的燃眉之急。
皇帝看著太子:“你確定能拿得出來那麽多棉?”
太子點頭:“兒臣已經讓人去看過了,沈二小姐說那些棉本是做給驍勇軍銳的,但延洲突發天災,榮國公讓把棉捐給更多有需要的人。”
此舉在皇帝看來有收買民心之嫌,但他也不能說不要,國庫因他煉丹之故已然空虛,他拿不出那麽多銀子來,總得有冤大頭來填這個窟窿。
“那就等捐了資,封個縣主吧!”
為國稷做貢獻者,當得起一縣之主的加封。
擺在皇帝案頭的,來自延洲的求救奏章,被皇帝朱筆批了一個“準”字。
下筆之時,皇帝已經想好,隻要沈飛鸞捐出這些資,他就會著沈家承擔這次延洲的災所需的所有銀兩。
誰讓曾經的榮國公夫人,出自富可敵國的江王爺之家呢?
也就是江王爺沒能生個兒子,不然當年大長公主就是江王爺的兒媳婦了,何至於找了個那麽沒用的駙馬,年紀輕輕就死了。
皇帝的如意算盤打得響,百姓們就實在多了,得知了沈飛鸞要捐資的事,百姓恩,綢緞莊裏的生意都好了許多。
這一天的進賬已經超過平日裏的數十倍之多。
夜——
幾個穿著夜行的影靠近城郊的倉庫,但他們很快發現,本沒辦法靠近倉庫五十步之,因為到都是巡邏的護衛。
幾聲鳥啼從樹頂傳來,西北方向的兩列護衛互相換了眼神。
於是那幾個黑人就看見,有一方護衛不小心撞了另外一方,雙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並且越打越兇,越來越偏離了方向。
拉架的拉架,打架的打架,最後西北就這麽空了下來。
“愣著幹什麽?快!放火啊!”
“哦哦哦……”
衝天的火於城郊亮了起來,喊聲、打殺聲混在一起,好不熱鬧。
沈飛鸞抓了一把黑灰抹在臉上,將服擺扔在火裏,趁著火還沒燒到上來,大著衝出倉庫。
京兆尹的人一看,壞事了,沈二小姐居然在裏頭。
聽說大病初愈,榮國公若是知道有人放火,想燒死自己的寶貝兒可就慘了。
“救命!救命啊!”
沈飛鸞衝出來,那火苗都已經竄到腰間了,的發尾燒焦了,倒在地上滾來滾去,才終於讓火苗熄滅下去。
“哎喲~哎喲~”
躺在地上哀嚎著,京兆尹都不敢,就怕燒傷了哪裏。
桑雨哭天搶地的抱著裝暈的沈飛鸞:“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千萬不能有事啊!小姐,到底是誰這麽狠心,想燒死我們小姐?”
放火的幾個黑人已經被抓住,到了京兆尹的麵前,他怒目而視那些人:“說!是誰派你們來放火的?”
滾滾的濃煙嗆鼻,沈飛鸞緩慢睜開眼睛,看著漫天大火,突然哭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這是太子殿下要運去延洲的賑災棉襖和糧食。皇上已經下旨讓我們明日送去工部,拿什麽送啊?放火之人簡直喪盡天良,就這麽見不得百姓過好日子嗎?一定要大家都凍死死才甘心嗎?”
一聲聲的質問,令在場的京兆府員更加痛恨放火之人。
這可是賑災資啊!
他們怎麽敢的?
大半夜的,皇帝正摟著懷裏新晉的寵妃睡得正香,一陣急促的呼喊聲將他吵醒。
他急喊道:“汪德海!汪德海!發生何事?”
大太監汪德海急急忙忙跑進來:“皇上,京兆府夜扣宮門,說是……說是……”
“說什麽?你這狗奴才,別賣關子。”
汪德海這才很是為難地開口:“皇上,沈二小姐捐給朝廷的棉襖和糧食都被燒了,京兆尹調查得知,不僅是賑災的資,還有沈二小姐莊子裏屯的所有糧食和布匹都被燒了,而且……放火的人抓住了,是……是燕王殿下府上的。”
“什麽?”
皇帝從床上驚坐起來:“你是說,老八他燒了沈家的倉庫?”
混賬!
實在是拎不清。
那燒的是沈家的倉庫嗎?
那燒的是他的國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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