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看著喬敏，久久沒出聲。

喬敏說完這句話後也沒再說什麽，一時間兩人之間隻有桌上的火鍋在咕嘟咕嘟地響。

良久後虞念問，“那之後呢？”

“什麽之後？”喬敏沒理解。

虞念無語，“沒確定關係嗎？這種事發生完了就完了？”

總得有代吧？

喬敏明白了的意思，手又把火開大些，狀似輕鬆說，“也沒說什麽，他不是喝醉了嗎，起得晚，我還得上班呢。”

虞念仔細捋了的話，很幹脆利落地給了個總結，“你倆酒後，然後早上你不負責地跑了？”

“我……我哪跑了？跟你說了我得上班啊。”

“你急著上班？那麽著急還大半個城來接我？”虞念信鬼也不會信，“你得起多早啊才能提前上班點趕到我家樓下？”

喬敏清清嗓子，好半天嘟囔了句，“反正我沒跑。”

“是不敢麵對？”虞念又是一刀。

喬敏險些失手把飛出去，抬眼看虞念，尷尬又有點氣惱，說，“我呢，跟你說這件事就是不想瞞著你，畢竟是你弟，我這相當於兔子吃了窩邊草。還有，你要是想罵我就罵，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為什麽要罵你？”虞念問。

喬敏瞥了一眼，“咱倆是鐵瓷，我卻趁著酒勁睡了你弟，擱誰誰能樂意？”

“我樂意的。”虞念回了句。

喬敏詫異地看著。

虞念重新拿起了筷子，夾了鍋裏涮好的，“我就問你，你是霸王上弓的嗎？”

喬敏臉不自然，“怎麽可能？”

“那你給我弟下藥了？”

“當然沒有！我哪來的藥！”

“那你倆發生關係的時候，他醉得不省人事不知道你是誰？”虞念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甩出來。

喬敏咬著，好半天才回答，“我……不確定。”

好吧。

所以這才是喬敏不敢麵對的原因。

虞念想想就樂。

“你幾個意思啊？笑什麽？”喬敏急了。

虞念毫不在乎形象，將已經涮好的盡數夾到自己的盤子裏，笑說，“你說你在職場所向披靡的，就連男人都不是你的對手，結果在這種事上前怕狼後怕虎了，嚇得都不敢見虞倦洲，甚至連電話都不敢接，你可真行，就慫這樣？”

“什麽慫啊？我不是有心理負擔嗎？畢竟是你弟。”喬敏反複強調這一點。

“是是是，是我弟，你都強調好幾遍了，然後呢？你是想表達什麽？”虞念問。

想表達什麽？

倒是把喬敏給問愣了。

虞念繼續往鍋裏下，“如果說你不知道該怎麽辦，那作為閨的我可以幫你分析分析，但最終的決定還要看你自己；如果你覺得不知道怎麽麵對我，那大可不必，從年齡上說虞倦洲隻比咱倆小一歲，是個年人了，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從人生閱曆來講，現如今他一力承擔方遠的未來，擔起虞家的重擔，是個穩重又有擔當的男人，他更清楚自己即將要怎麽做。我是他姐，他的所有決定我都尊重和支持，當然，也包括你的。”

喬敏斂眸，顯然這番話沒能讓放下心理負擔。漫不經心下牛片，良久後說，“其實虞倦洲是什麽心思你很清楚的。”

虞念知道顧忌的就是這個，輕聲說，“但我是他姐，也隻能是他姐，關於這點我清楚，虞倦洲更清楚。”

頓了頓，又說，“我呢，也不想鼓勵你一定要去怎麽樣，現實況就是這樣，你要考慮好，如果想求個心裏踏實，不妨就跟虞倦洲把話說清楚，但如果你是顧慮這個，這件事就想模棱兩可的過去，我也不勸你。”

喬敏想了想，抬眼看，“那你是什麽建議？”

“我的建議啊……”虞念想了想反問，“你想從哪個角度聽意見？虞倦洲的姐姐還是你的閨？”

“都聽。”喬敏高需求。

虞念斂眸低笑，還說不上心？實際上心裏在意得很。

“那就先從閨角度說。首先虞倦洲這個人很靠譜，看人得看格和品德，他子穩，能撐起事兒，這就很難得，你知道兩個人相，有一方緒穩定很重要，他不跟異樣搞曖昧，邊也沒出現過七八糟的關係，這就是品德好；其次，是個優質，值得投資；最後呢，他心思問題，你顧慮這些也很正常，所以你想進一步的話那就去確定對方的心意，總比過你盲目猜測或者逃避要好。”

喬敏聽到這兒問，“換做你呢？”

“正麵出擊，簡單直接，不浪費彼此時間。”虞念幹脆利落地說。

喬敏用狐疑地眼神看著，“我怎麽覺得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人生苦短啊大姐，你喜歡就去爭取。”

“那你當年怎麽不敢跟你暗的對象表白？”喬敏直接紮刀。

虞念無語，“說你的事呢你扯上我？”

“你自己理這方麵問題都沒有幹脆利落呢，這麽說服我？”

“喬敏，我那時候還是學生時代，那時候想問題能跟現在比嗎？人總要長大的，理事的方法自然也會不同！”虞念敲敲桌子，“你要是覺得我出的主意不夠好，那你就去逃避，你是打算一輩子不見虞倦洲唄？”

喬敏一臉的煩躁，抓了抓頭發，“作為虞倦洲的姐姐呢？”

“作為他姐姐啊。”虞念忽地笑了，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我勸你要抓住，無論如何都要抓住。”

喬敏等了好半天，“沒了？”

“沒了。”虞念說。

“扯呢！”

“虞倦洲也該有朋友了。”虞念輕歎。

“你這麽說太不負責了！”喬敏皺眉。

虞念放下筷子，這次的神轉得嚴肅了。“行，那我就跟你說實話。我跟虞倦洲從小長到大我相當了解他，他自小就格斂，長大了其實也一樣。他不跟異樣搞曖昧，怎麽就獨獨去你家睡？平時怎麽就總喜歡跟你開玩笑？但凡你有點什麽事他腦袋都削個尖往前衝？”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是我閨，他屋及烏是吧？在我看來本就不是這樣，我轉學後也過不朋友，關係也不錯的，但我從來沒見虞倦洲跟我哪個朋友走得近過。這麽多年他的確把心思放我上，可是喬敏，你覺得一個從來沒過的男人理得清自己的心思嗎？我倒不覺得他昨晚不省人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在明知道是你的況下還發生了關係，那代表著什麽？”

喬敏的一顆心髒咣咣直跳的，下意識問，“代表什麽？”

虞念一聳肩，“你自己問去。”

“哎，虞念！”

“我都送佛送到西了，你還想怎樣？”虞念笑，“總之啊，不管什麽況，就是把人睡了就一走了之，這種行為就不對。”

喬敏一時間噎住了。

-

江老太打來電話時虞念剛出電梯。

今天一大早又蹭了喬敏的車，特意早到了半小時。江老太得知這個時間就到公司了十分驚訝，然後就不高興了，“年宴這小子在幹什麽？是他讓你這麽早就去公司的？”

虞念解釋，“不是江總讓的，是我自己，我本來酒沒什麽工作經驗，笨鳥先飛。”

“你這個丫頭還能是笨鳥？”江老太語氣寵溺的，“要我說中勢那邊的工作你隨便做做打發時間就好，你現在都是我江老太太的孫了，可不能累著。放心，方遠的況我看在眼裏呢，必要的時候我會給阿洲牽牽線。”

“謝謝江。”虞念輕聲謝的。

可心裏明鏡，不管是人際往還是利益往來，其實講求的都是雙贏，說白了也就是互換，彼此需要才能彼此達共識。

以方遠目前的實力，想搭上江家介紹的客戶還是差強人意。

江老太不高興了，“還江？”

“。”虞念聽話的改了稱呼。

把江老太樂夠嗆，連連說乖。“現在你和倦洲都忙，我呢，就擅自做主訂了結親的時間，丫頭啊，你別怪啊。”

“您想多了，我和阿洲都很激您呢。”

閑聊了幾句，老太太打來電話主要就是告知結親時間，虞念都可以想象到那個場麵。

不得不說結親這個法子的確是一舉兩得，一來能削弱季姿懷孕一事的影響，二來，也確實會讓圈子裏的人重新審視虞家。

老太太最後高興地說，“以後我再閑著無聊就給你打電話，我給我自家孫打電話別人說不出什麽閑話來。”

結束通話虞念心中五味雜陳。

如果虞家不曾出事……

這個念頭剛起來就被下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沒了回頭之路，所以就不用想那麽多的如果了。

提前半小時到，辦公室裏還沒怎麽來人，除了保潔阿姨，還有加了一晚上班正打算回家休息的員工。

書和品牌運營這層還沒來人，但總裁室裏有靜。

虞念放下包，朝辦公室方向看了一眼。

百葉窗沒放下來，所以裏麵的況看得清楚。

是江年宴，還有老劉，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

虞念沒進去打擾，心想著江年宴這麽早就到了公司？那十有八九昨晚是在酒店睡的。離公司近的。

電腦剛開，老劉從辦公室裏出來了，徑直朝著這邊過來。虞念所在的辦公區域算是半開放的辦公室，兩扇通玻璃門直對著總裁室，所以辦公室那邊有任何靜都能看見。

抬眼看老劉。

老劉說，“虞小姐，宴你。”

虞念有片刻的恍惚。

昨天才是來集團上班，再聽見“宴”二字竟有點恍如隔世。在這裏沒人江年宴為宴，在他們口中就隻有江總，而在外麵人人都得尊稱他為宴，一聲“江總”似乎都在犯忌。

還真是，很有規矩呢。

但唯獨老劉，不分場合，隻管江年宴宴。

虞念掃了一眼時間，這不還不到工作時間嗎？

老劉代完就打算撤了，臨撤之前還不忘問一句，“工作還適應嗎？”

虞念微笑，“慢慢適應吧，我給了自己一個緩衝時間。”

“很聰明。”老劉低低讚了句。

虞念進辦公室後，休息室的門敞著的，江年宴在裏麵，聽見靜後讓進來。

進了休息室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昨晚你睡辦公室啊？”詫異。

江年宴從洗手間裏出來，他頭發還沒幹，也沒急著吹。有幾縷黑發垂下來，顯得他就不那麽冷了。

他嗯了一聲，“昨晚喝到晚，都是在這附近就直接回休息室睡了。”

虞念看了一眼床榻。

江年宴抿，故意笑說，“昨晚我一個人睡的。”

虞念呼吸窒了一下，心跳不穩定，甩了句，“我又沒問什麽。”

江年宴低頭看，驀地手攬懷。

手臂很有力氣，驚駭掙，他卻將摟得更。

“江年宴！”虞念低呼，“這是公司，你瘋了？”

休息室的門沒關，雖然從辦公室外麵看不到這裏麵，但這也算是明目張膽啊。

江年宴不予理會，低頭，落臉頰，“今晚想去哪？我家還是你家？或者，就在這？”

“別鬧了。”虞念覺得心髒都快蹦出來了，一把推開他。“沒事的話我出去工作了。”

“還不到上班時間。”江年宴輕笑，“你崗敬業的神是不是可以用在我上？”

“中勢不是你的？我努力奉獻中勢不就是相當於對你奉獻嗎？”虞念說。

江年宴似笑非笑盯著，“岔子越來越厲了。”

虞念朝著他微微一欠，“江總您慢慢整理，我先出去了。”

“讓你走了嗎？”江年宴慵懶地靠在牆上。

虞念停住腳步，轉頭看著他。

“幫我拿件襯衫，櫃裏。”江年宴示意了一下。

虞念看著他問，“這是特助要做的工作？”

“特助可以不用做這些，但作為私下關係，我能要求你這麽做。”江年宴眼底藏笑。“現在還不到工作時間，所以你的私人時間就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