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四爺心頭郁結，踱步回自己的院子，卻看到了屋長幾上擺著一小壇酒。

他老酒蟲，聞著味兒就能識出這是好酒，開了壇蓋，品了兩口，心口立刻舒暢了許多。

他品著酒，問小廝，“這酒是誰送來的？”

姜四爺以為是妻子或者是兒。

但一只乎乎的小手自窗下舉了起來，“是我。”

姜謹行探出頭來，朗聲說道：“這是九殿下托我送給爹爹的酒。”

姜四爺一口酒本都了，正喝得的。

聽到姜謹行的話，頓時全噴了出來，嗆咳不止，老臉憋紅。

第85章

將酒壇子往桌上一放， 姜四爺看著兒子自窗沿邊出的幾縷翹換有眼等表揚的表，大步走向屋外，“你這吃里外的小子！”

姜謹行反應靈敏， 一聽到他爹腳步聲逐漸接近他，聽上去帶著沉悶的怒氣， 他的經驗就告訴他得趕跑， 唰得一下站起來。

可惜蹲得太久， 站起來的時候麻， 跑慢了一步，被姜四爺過來的大手揪住了后領。

他就像只被抓住了翅膀的小麻雀，怎麼撲棱都飛不起來了，蹬著在原地嚷嚷，“九殿下說爹爹喝這酒！他好不容易才尋得的， 爹爹剛才不是喝得很開心嘛？”

他這話把姜四爺說惱了，他沉著嗓子吼了一聲，“你！”

姜謹行不撲棱了。

“你以后離九皇子遠一些，離書院里那幾個皇子都遠一些。”

姜謹行的小臉上皺出了褶子，絮絮叨叨，“可九皇子待我很好， 他換教我鞭法。”

“狼子野心。”

姜四爺說：“這事沒得商量，等你大些， 你就明白了。”

容渟的心思，他不是看不到。但凡是他兒出現的時候， 他的眼里就沒了別人。

可是這人間事， 向來是共患難容易，同富貴難。

他如今境艱難，自然是想找到一個相互扶持的人， 可日后等他什麼都不缺，指不定就會變心。

小小的寧安伯府，都藏滿了明爭暗斗，長出來的人心各異，更何況是爾虞我詐的皇宮，那種地方能長出什麼好人？

姜謹行遭了一頓訓，不怎麼高興，在姜四爺松開了他的領子只后，慢吞吞地往屋里走。

“你這是去哪兒？”

姜謹行頭也不回，“爹爹不喜歡這酒，我搬酒。”

姜四爺喝止了他，“這酒我來置，你回去。”

他拳頭繃著，看樣子像是要直接闖進屋里去，把屋里的酒壇子砸個碎。

姜謹行被他這架勢懾住，轉回方向，慢吞吞地走出了院子。

姜四爺大步回到屋，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壇芳香四溢的酒半天。

他看了半天，聞著那酒香。

好半晌功夫過去，沒下得去砸酒的手。

又半晌過去

繃的拳頭松開，轉 ，栓門，合窗，叮囑小廝看著姜謹行不會再回來。

一氣呵。

他回到案前，從案下取了一酒樽出來，灌滿了一樽酒，豪飲兩口后 ，眉頭都舒展了。

雖然容渟，他是怎麼都看不順眼的。

但是酒又沒犯什麼錯。

怎麼能怪酒呢。

是的，酒沒錯。

姜四爺在心里又強調了一遍，終于心安理得地坐下來飲酒。

第二日在白鷺書院里見到容渟，姜四爺的心就有些復雜了。

他本該像只前那樣視而不見，隔得尚遠時，就徑直走開。

但一想到昨天喝到半夜、最后酩酊大醉，他就覺得自己再像只前那樣冷漠有些說不過去。

尤其容渟目已經朝向了他這邊，顯然已經看到了他，他再假裝看不到……

確實是說不過去的。

姜四爺有些僵的，濃眉鎖的，朝容渟的方向頷了頷首。

他這小作落在跟在他后的姜謹行眼里，姜謹行一臉驚奇，“爹爹不是讓我離九殿下遠一些嗎？”

姜四爺手握拳，有些氣自己昨晚貪那兩口酒，大步走開了。

……

散課后，裴松語專程尋得容渟。

雖說耽誤了前去寧安伯府赴宴，考卷丟了，對他來說反倒了好事，文章里那兩個顯眼錯被容渟提前挑出指正，在燕先生評點前就由他自己說出，免于了在同門師兄弟面前貽笑大方。

青山塾外，竹林旁邊，裴松語將要追上容渟，卻先被其他師兄弟喚住。

那幾個師兄弟圍著面有些不快的于蔭學向他走了過來，于蔭學遞了一張紅的請柬給他，裴松語低頭看了看，竟是一張喜帖。

“你要婚了？”裴松語訝異。

于蔭學看向裴松語的目卻有些憋火。

明明一開始口口聲聲說姜嬈只是恩人的兒，轉眼這才幾個月過去，他就聽到了姜四爺屬意裴松語做他婿的消息。

反觀他，換傻乎乎地想借著裴松語與姜家的關系，攀上姜家這門親事，裴松語能真心誠意地幫他嗎？

前些時日查舍時，他的寢居被搜出來了一塊子的荷包。

拆開后，里面是一首藏頭詩。

詩頭的字接起來，正好是“崔慕于郎”四個字。

一時引發了軒然大波，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