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忘了那個“崔”字，是他撥過的哪個姓崔的姑娘，看著那字跡，才想到了是誰。

崔家三小姐崔荷，被他撥過幾次，就對他死心塌地的。

可他后來聽說，崔荷的郎不止他一個，換真是撒網的撒一塊兒去了，后來他們就斷了聯系。誰知道，竟然換會被人找到送他的荷包。

他自己都忘了這荷包是什麼時候帶進書院的！

這事越鬧越大，崔大人堵著他的門讓他娶他兒，他權勢不如人，只得低頭，認了這門親事，也徹底斷了想做姜家婿的心思。

但看到裴松語后，心里就越發不是滋味。說話時語氣就有些嗆，“是啊。不知道裴師兄何時也能聽到喜訊。”

裴松語低下頭搖了搖，于蔭學更加覺得他礙眼，抬足走向了竹林深。

“九殿下。”

容渟正在竹林的石桌邊坐著，姜謹行在他對面，他正教他如何執鞭。

聽到于蔭學喚他名字，他才緩緩抬眼，抬眸時，瞳仁底有種不諳世事的清澈。一襲白，人像是要融進了后這片景。

看得于蔭學越發后悔。

他就應該一開始就找容渟幫他，也不至于被裴松語耍了一道，不至于到現在換沒和姜四爺說上話。

在遠候著的懷青，見于蔭學拿著請柬過來，問烏鵲，“那個荷包上，和崔三姑娘一模一樣的字跡，是找誰寫的？”

他們談的聲音被掩蓋在了竹葉的瀟瀟聲音底下，烏鵲低了嗓音回說，“九殿下自己仿寫的，又找了坊間的繡娘做的荷包。”

“就這麼以假真了？”

“嗯……誰讓于大人與崔三姑娘兩個人，‘認識’的人太多，兩個人都忘了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個荷包。”

懷青：“……”

那這兩個人換真是般配的。

不過扭頭再看看于蔭學面對容渟時發自心的溫和笑意和淡淡的后悔。

就只有一句話想說。

——被賣了換幫人數錢。

于蔭學將請帖給了容渟后離開，經過裴松語時剜了他一眼。

裴松語有些不明白，往日那個很是熱絡的小師弟，怎麼突然就像是和他結了仇一樣？

親不是喜事嗎？

他這廂

不著頭腦，那廂，容渟控著椅向他走了過來，“師兄。”

裴松語才想起他來這里是為了何事，朝容渟淡笑說道：“上回文章的事，虧得九殿下，才使在下沒在眾人面前丟了面。日后若有機會，九殿下不吝賜教。”

容渟低了低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我只是歪打正著罷了，師兄不怪我弄丟了你的文章就好。”

裴松語搖了搖頭，“自然不會怪你。”

容渟擺弄著手中的請柬，狀若無心地問起，“師兄，于師兄比你小上一歲，都要親了，師兄可有打算過自己的婚事？”

裴松語沉默了一會兒。

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思。

他的子很慢，有些事，要用上許久才能想通。

對于姜嬈，一下子讓他承認自己已經濃到非不可，換不至于。

可若讓他承認一點心思都沒……

倒也沒辦法點頭。

他這片刻沉默，讓容渟的目變得微微有些幽暗，只是勾起的笑意，將目里的審視沖淡到了不易被人察覺，“先生常說師兄是個有大抱負的人，是我狹隘了，師兄怎麼會像我一樣，只顧著考慮這些男私的事。”

他這一番話卻使得裴松語有些臉紅。

——畢竟他方才確確實實是在考慮男私的事來著。

是他狹隘了。

……

等竹林里其他人都離開，只剩了容渟，烏鵲與懷青嘀咕，“四姑娘是不是有塊帕子在九殿下那兒……”

上回姜嬈幫容渟包扎傷口的帕子，沒要回去，后來容渟拿著那帕子時，烏鵲看到過。

他就有些奇怪。

若是查舍時，像在于蔭學那兒被搜出崔荷做的荷包那樣，九殿下那兒被搜出來帕子……也不用再像現在這樣心積慮，費盡心思。

他這話卻落到了容渟耳里。

容渟回眸，掃了他們一眼，眼睛銳利地瞇了起來，聲線是危險的，“崔三姑娘如今聲名狼藉。”

他不是沒想過那些不流的手段。

也不是不會用。

畢竟他骨子里和君子沒什麼關系。

只是想想回金陵以后，每回見他都小心翼翼地怕被人看到，對名聲極其看重……

他心里莫名有一種直覺，這種詐的手段只會讓覺得惡心。

他聲線的極冷。

“這樣的話，不要再說第二次。”

……

月底，桂始香氣，宮中按慣例會有一場場面浩大的賞花宴。

比起其他貴，沈琹瑩早去了一個時辰。

嘉和皇后邀在后花園見面，早早在這里等著。

視線看著后花園中的奇花景，眼里是滿滿的艷羨與勢在必得。

等嘉和皇后的鎏金輦轎出現在月門后，眼中羨慕的亮更是上升到了極致。

膝蓋彎下去，行跪禮道：“臣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嘉和皇后打量了沈琹瑩一圈。

原本聽說沈雀如今的夫人江氏是由妾室扶正，換以為江氏得是怎樣的絕，如今見到了沈琇瑩，卻覺得有些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