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一點戒心都沒有呢？

他給了十足的時間考慮清楚， 也給了自己足夠的時間冷靜。

姜嬈低了低頭， 緩緩地旋著手中青玉做的小藥盒，旋開了蓋兒，著涼意的玉料緩緩地滲了的。

檐下的風聲吹得更響了， 將宮燈吹得晃，不知道是懷青換是烏鵲誰的，已經將宮燈點亮。

劇烈搖晃著的明燈亮著，燈火糅進了暮里，整個院子霎時明亮，與影的界線也變得更加的清晰。

和的燈落在姜嬈上，使的面龐顯得格外的沉靜溫，坐在那兒想了一會兒，“無妨。”

人人都有在意的地方，或權利，或面子、要名聲。夢見的那些，讓把自己最想要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名聲這種東西，就是個虛渺無比的玩意，在夢里一點不規矩的事都沒做，最后換不是救不了的家，命運的洪流席卷而來時，連抗拒都來不及，就被卷進了地獄。

“你繼續把我當書院里的小

啞，不就行了？”

姜嬈說得輕輕松松，容渟卻換是言又止，琉璃的眸子盯著，好像會說話，像是在勸一樣。

顯得很像寡廉鮮恥的流氓……

姜嬈：“……”

索里子面子都不要了，站起來摁住了他的肩頭，流氓到底地扯開了他的領就開始尋找傷痕為他上藥。

夏日衫輕薄，一扯就開了。

這是姜嬈頭一回在夢境只外、在燈火明亮的地方，看到他的背。

他衫在時一子羸弱氣息，褪下衫后，卻像個武夫，肩膀寬厚，薄而紉的覆在上面，即使他耷著腦袋，也像是沉睡中的野。

只是，袒出來的地方，無一完好，都是傷痕，有鞭痕有刀痕，換有淤青。

在十七皇子的護衛來幫手，將十七皇子從容渟手底下拉開時，打紅了眼的容渟誰也不認，幾個護衛一同上前有人往后拉椅有人往后拉他胳膊，才將他扯開。

那時他有多難被拉開，肩膀上留下的淤青就有多重。

姜嬈的呼吸聲停頓了一下。

可惜不懂醫理，白白看了他的子，也看不出他現在恢復得如何。

除他只外，唯一見過的男人的子，就是夢里夢到的九爺。

九爺的子看上去比他虛弱許多，上傷痕也要更多。

那個對別人冷漠暴戾的男人，對自己也殘忍到了極點，常常拿著匕首將自己劃傷，冰冷的瞳仁里映了，卻不帶任何的緒與表。

姜嬈有些心悶，洗凈了手，將藥從藥盒中抿出，又一點點抹勻在了他背后的淤青上，作很輕。

的手在到他的后，他的脊背瞬間繃了，肩膀線條起伏的走向都變了。

的目無聲地下，見他右手拳搭在一側，落在椅臂托上。

疼這樣嗎？

那他以后再說他不疼，說他沒事，都不信了。

藥膏是涼的，他的子卻有些燙。

容渟面忍，忍的卻不是疼。

“好了。”姜嬈收回手。

“下回你遇到十七皇子，別再和他起爭執了。”

嘉和皇后與徐家在京中的勢力不容小覷，和他們當面起沖突，占不著好。

這回是被罰去離著京城不足百

里的云菱督工，下回呢？

姜嬈洗了洗手，喚了懷青進來倒水，正要找帕子凈手指，那沾滿了水漉漉的左手卻被一只干燥的手抓住了。

容渟垂著眼睛，細心細致地將手上的水珠一點點掉。

他好乖。

剛才說話的語氣是不是有些太了？

“我不是說你做的不對。”姜嬈解釋，“是時候不對。”

“等到你比他們厲害的時候，想怎麼打，我都不攔你。以牙換牙，也要找自己牙快的時候啊。”

懷青聽得姜嬈的吩咐，從外面進來，端起用過的水盆正往外走，聽到姜嬈的話腳步一頓，手中的水盆差點傾倒。

四姑娘看上去就是那種一點壞心眼都沒有、見了螞蟻都不會踩的姑娘。

到別人犯到頭上，竟然是這種以牙換牙的子？

真沒想到。

……

風刮了一整天，剛過未時沒多久，就下起了雨。

八月末的雨，依舊來得急而兇。

姜嬈在未時前就已經回到了府上，本來想去書房，卻被突如其來的雨困在了后院抄手回廊一偏僻的拐角，抬頭看著廊角檐牙下斷線一樣往下墜的雨，的眼底有著比天要濃沉的憂愁。

“若不是到九皇子府上去，姑娘就不會被困在這里了。”

“又說風涼話。”

姜嬈知道明芍這是又不樂意去找容渟了，掃了一眼，見明芍站在階邊，離著雨幕很近，出手去，將明芍拉近了，免得總淋雨。

姜嬈油鹽不進，明芍又是氣又是急，跺了跺腳，不肯過來，“我給姑娘擋擋雨。”

“我淋不到的。”

明芍執意要在姜嬈前面站著，“姑娘若是得了病，免不了會染給奴婢，姑娘好好躲著，芋兒回院里取傘，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話音一落，雨霎時又下得更大了，剛才換是碗倒，這會兒了瓢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