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練,緩緩傾灑下來,灑落在
年的肩頭,了一層冷霜,白得冷清。
殘暴至極的念頭并未使他丹昳面的容貌生出半分的丑相,即使他心里住著惡鬼,對眾生毫無憐憫只心,但臉龐始終像月一般人。
“那便查他親友。”他隨口應付廖秋白。
即將踏出院外時,他若有所思地回頭了一眼,果然看到他的小姑娘沒有聽話回去睡覺,而是在廊下站著,看著他離開。
他腳步無奈一停,張了張口,說了一句話。
但沒有出聲。
風這麼大的夜晚,即使他出聲,聲音也會湮滅在寒風里。
可姜嬈換是知道他在說什麼。
“別擔心。”
一直看著他,直到他的形消失在墻后。
認清他和夢里的人不是一個以后,不再怕,只是時常覺得他可憐。
照顧他了習慣后,潛意識里都忘了這人日后的手段狠厲與城府深沉。
即使已被馴良,可到底也有他的本事。
但是……一旦想到他喂給的藥使平白錯失了一個白天,姜嬈換是有些氣悶。
若他沒有宮見到昭武帝,那這會兒醒來,要面對的不就是誅九族的詔書?
在院子里被風吹了很久,仍難解氣,回屋后,看著榻上那團被子,忍不住團起手來,砸了兩下。
不忍心朝他出氣,只好朝著他的被子出氣。
被子上多出來了被小拳頭砸進去的凹痕。
姜嬈低頭看著被面上多出的褶皺,看了半天,又出手指,一一展平。
有些累,塌下腰,將臉埋在里面。
被子上的味道和他上的一模一樣。抱著被子……
就好像把他抱住了一樣。
姜嬈因自己腦海中陡然冒出的想法,驚了一下,旋即憋紅了臉,像是燙到一樣,連忙遠離了這床被子。
有些呼吸不暢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明明是睡了一日又一夜的床榻與被子,卻不敢再沾,滿屋子轉來轉去。
這下,再也睡不著了。
……
詔書雖下得遲了一些,但寧安伯府外仍被兵卒圍攏,里面的人出不來,當容渟的馬車在烏巷外停下,廖秋白朝這些人亮出了昭武帝給的搜查令,他們讓開,使他們通行。
一路進了書房,看到里面桌上、博古
架上、換有地上擺著的字畫,畫坊中有價無市的畫,這里卻隨意擺放,廖秋白慨,“怪不得上回那賊闖的不是庫房,而是書房。”
“找畫。”容渟都未回頭看他。
他在外仍坐著椅,昭武帝給容渟的搜查令,能讓他調兩百名衛軍,容渟調了二十余人,將書房翻了個底朝天,終于找出了那幅畫。
畫上,姜行舟的名號被涂抹掉,一旁,題著“張留元”三個字。
廖秋白湊過來看了一眼,“果然有七八像,五六年前便如此……”
那到今日,可能真能學得更像。
“四日前換走不遠,他換在金陵附近,他不一定會回鄉,找到認識他的人,問問他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容渟合上畫,將令牌拋給了廖秋白,“帶人去追。”
大好的機會給了他,廖秋白渾熱,攥著那塊令牌,“好!”
他查著每道城門的名冊,馬不停蹄,一路往北追去。
在一家客棧,找到張留元時,正遇上了暗殺張留元的死士。
死士角有銀蛇,廖秋白救下張留元,他綁了人回來,又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容渟。
容渟看著張留元,吩咐下人,“把四姑娘帶過來。”
姜嬈過來以后,容渟指了指被綁在墻腳的張留元,淡聲道:“這就是陷害你爹的人。”
張留元聽到容渟的話,立刻想爬起來,“大人,陷害四爺不關我事,我只是收錢辦事,沒想過陷害四爺!”
廖秋白皺著眉問:“真的只是為錢?”
張留元咬著牙。
他和姜行舟字畫風格相似,年輕時,家里貧窮,被人說了幾次字和姜行舟像,就了歪心思,嘗到甜頭后,就一直在仿照姜行舟的風格,寫字作畫。
學得越來越像,賺得的銀兩越來越多,他卻越來越不滿。
憑什麼他們的字與畫都一樣,姜行舟高居神壇,他卻是里見不得人的老鼠,依附著姜行舟的名聲茍活。
沒有一張畫能寫自己的名字,他夠了。
“若是姜行舟死了,大昭的丹青圣手,就是你了。”
來找他的人,是這樣說的。
他抵擋不住這個。
但他沒想到找他做事的人,竟然想殺了他滅口!
他看著姜嬈,在場的
幾人,就數姜嬈長相最,看起來最是善良溫,不像那兩個員那麼難纏,張留元眼睛轉了轉,忙將求饒的矛頭沖向了姜嬈,“姑娘,你原諒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養整個家,我也是沒辦法!”
姜嬈聽著求饒聲,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對容渟與廖秋白說道:“你們轉。”
在他們轉過后,提起擺,用沒傷的腳,連踹了張留元幾腳,完全沒有了大家閨秀的風度。
容渟輕聲一笑。
廖秋白奇奇怪怪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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