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離得近，能在一閃而過之間看見陸承殺臉上的表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兩人劍勢掃過一旁的房屋，頃刻間便擊破墻壁，墻磚倒塌簌簌而落，伴隨著驚聲，還有架在一旁攤販的店鋪，也都被殃及，兩道黑影一路打上屋頂，霎時瓦片在雨水里紛飛，附近酒樓掛旗幟的桅桿也都紛紛倒塌，到一片狼藉，破壞力十足。

只是，約看得出，陸承殺有些吃力，不似以往。

下一刻，陸承殺被陸鎮行擊中，從空中墜落，飛出去幾丈遠，他用劍撐著地，在地上劃過深深一道，驀地吐出一口來，落在地上和雨水混攪在一起，了一片刺目的淡紅。

花焰正要奔去，陸承殺已撐著劍站直，仿佛不會疲倦不會疼痛似的，再次迎了上去。

“你急這樣，就這麼怕我殺了。”陸鎮行威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攔住。”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片刻，兩人的打斗實在太驚駭眾人，他們這才如夢初醒想起繼續攻擊花焰。

也是同時，陸承殺著氣對道：“我不知道能撐多久，你快點走。”

雨水一道一道順著他的鬢邊往下滴，耳邊依舊是不曾停歇的雨聲。

花焰舉起劍道：“我可以……”

陸承殺道：“我不會跟你走的。”

花焰愣了一下。

陸承殺大聲喝道：“——走！”

在猶豫的瞬間，其他門派的人也已漸漸朝著花焰攻來，留在這里也幫不了陸承殺，而且他們的目標只是殺而已，走了陸承殺也不用和陸鎮行拼……

花焰腦子轉得飛快，可眼淚到底忍不住。

哽咽著大聲道：“陸承殺，不許死，要來找我！”

在轉之前，花焰最后朝他看了一眼，只能看見陸承殺逆向手持長劍的修長背影。驟雨急遽，雷電錯，他一漆黑劍袍，在上，孤孑立，閃爍的電芒勾勒著他單薄卻又無比拔的形，就這麼一人一劍，把所有朝而來的劍擋在了前。

恍惚間，花焰仿佛再次看見了初遇時那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人間殺神。

他說：“好。”

花焰已經起輕功，用最快的速度朝外奔逃，后有眾人的追殺，有陸鎮行的怒喝，有打斗聲，有金石錯聲，還有逐漸聽不見的陸承殺的聲音。

天幕暗沉的不出一亮來，風聲在耳畔，雨水大滴大滴砸落，順著的額角至下頜，花焰只覺得視線都要被模糊了，前路漫漫，看不到出路，為了不辜負陸承殺的犧牲，只能拼了命地往前跑、往前跑……

逐漸聽不見任何聲音。

肺腑間像堵著什麼，堵得渾都在痛，雨水在上一遍遍沖刷，反復將淋得渾。

不知跑了多遠，花焰低下頭，終于聲音嘶啞地嚎哭出聲。

后來花焰才知道，謝應弦原派了人去接應，但跑得實在太快，他們甚至都沒能追上，等他們找到時，又和正道打了一架，最后才把花焰救走。

花焰回去就發了燒，足足燒了一天，才慢慢好轉。

自己毫無意識，只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很久，醒來以后，便看到了絳嵐秀麗的臉龐，手里正端著一碗藥，道：“醒了就好，先把藥喝了。”

花焰木然地點點頭。

藥舌底，才覺到滿口的苦，花焰當即便大聲咳嗽起來，怔怔道：“這藥好苦啊。”

絳嵐笑道：“苦才有用，趁熱喝。知道你喝不慣，我還熬了甜湯，待會教主一碗，你一碗。”

花焰才想起上次喝藥的時候，因為太苦，有人特地去給弄了蜂回來。

只想到這里，就心口一滯，花焰放下藥碗，道：“教主有沒有消息，陸……陸承殺他現在怎麼樣了？”

絳嵐了的發，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正道這件事做得太不地道了，讓他騙你出來再圍剿，圣，下次別再這麼魯莽了。”

花焰輕聲道：“他沒有騙我。”

絳嵐沒有說話，只是依舊著的長發。

沉默了一會，把碗中的藥一口氣喝完，任由苦的味道一路沿咽蔓延燒到膛，花焰用手背一抹道：“教主在麼？我想見他。”

謝應弦一見便知道要問什麼。

“你還是先休息吧。”他說了和絳嵐一樣的話，“反正你現在也做不了什麼。”

教里的大夫說睡這麼久是因為過分心力瘁所致，謝應弦哪里還能不明白。

花焰抬起頭道：“我沒事了。”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還站起來轉了個圈，展示了一下氣力，“一點事都沒有，殺人放火干什麼都可以。”

謝應弦聞言一笑道：“殺人放火可不是個好人該做的。”

花焰已經預料到他會這麼說。

“是啊，好人是不會殺人放火的，可是……”看著他，大眼睛中目定定，“……教主，我不想做個好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心中默念三百遍：這是個甜文。

下章應該會甜點，別怕。

s：雖然很中二，但這章確實是“為你對抗整個世界”。

謝咩的2個手榴彈，左莫、今天還沒睡、axiub、tejihuaidan、蔡依林的小寶貝兒、水晶蘋果、咕咕、費費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