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輕聲道:“外祖母醫書的安胎那一章里,有一句話便是‘懷有孕者當慎用藥’。我之前在行宮里一直查不出什麼來,又覺得若真是田佩蓉私下里買的那藥,藥會更猛,不至于如太子妃那般,只微微有些反應……這般用藥真的好嗎?”
其實知晚最想自問的是,是不是因為對田家的仇恨而蒙蔽了眼睛,太過急于定論了?
于是天復便看著重新打開藥屜,又重重關上,想要抓藥,卻又沒有頭緒的樣子。
“若是想不好,出去走一走吧。”他突然開口說道。
知晚點了點頭,便跟著天復來到了藥鋪子的后側,當看到天復又要帶著共騎一馬時,知晚猶豫后悔了。
正要開口回絕散步提議時,表哥已經健臂舒展,不容分辨拉上馬,然后一路奔馳而去。
當到達表哥上次帶來的花海時,卻發現花兒都已經凋謝,一大片的黃花被漸漸枯萎的草叢替代。
天復微微蹙眉,他怎麼會忘了天氣轉涼,這些花又怎麼會常開?
的心本就不好,他卻領來看這等衰敗景象……也難怪不思慕他,跟那些會慣哄子的公子們相比,他應該顯得乏味無趣吧……
知晚看他呆愣愣看著枯海的樣子,突然噗嗤一笑,覺得表哥雖然帶兵讀書樣樣都好,但是將來一定不太會哄嫂子,帶著子出去玩這般不用心思,必定是要鬧笑話。
既然這般,不妨教表哥些花樣子,所以當天復想要帶離去的時候,卻拉著他的袖子示意著他下馬。
然后尋了子,蹲在在地上挖坑。
天復也起襟蹲了下來,低聲問:“你這是做什麼?”
知晚這時已經挖到了土里的花種球,一邊將它放在鋪好的手帕子上,一邊笑著道:“花兒這般好看,不妨挖些花種回去種在花園的花窖子里,等到過年落雪的時候,在溫室里賞花也別有一番雅趣。我多挖些,表哥回去也好送人。”
天復聽了不抬頭瞟了一眼:“我要送給何人?”
知晚歪著頭道:“表哥不是該找嫂子了?到時候送給啊!”
天復盯看著,淡淡道:“誰是你嫂子?”
知晚笑道:“人都說陛下很看重你,說不定表哥是要尚公主的,這宮里年齡相當的,便是偌公主了,恰好喜歡花兒,表哥送這些,讓用瓷盆來養,也很不錯。”
天復看著,突然將手里的小土塊輕彈到了的鼻子上,害得一個趔趄坐在地上,不由得捂著鼻惱道:“表哥,你干嘛?”
天復還是那副有些冰冷的樣子道:“都道你將盛家里外持打點得妥帖周到,連舅媽都盛贊家里了你不行……現在又來費心替我安排錦繡姻緣了?”
知晚眨了眨眼,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發惱,突然從地上抓了一把土扔回道天復的臉上:“你是嫌我多事了?當初你一走就是三年,我不打點,難道等你回來?至于你娶誰,是你的事,我一個外姓孤,哪敢做將軍的主?”
他前些日子一直都不理人,今日原本以為緩和些了,沒想到又突然嘲諷人。
知晚都快要被他給氣哭了。
出氣完畢,便等著表哥吼回來,沒想到表哥卻坐在地上,用手捂著眼睛。
以前每次過招,使出吃的氣力都不能勝他半式,沒想到今日一把土灰便完勝了驃騎將軍——天復迷眼睛了!
看著天復一直睜不開眼睛,眼淚也順著眼角蜿蜒流下來,知晚慌了神,再顧不得慪氣,連忙去正在吃枯草的馬兒那里卸下水壺,來替表哥沖眼睛。
可是沖了又沖,天復卻還說眼睛不舒服,沒有辦法,知晚只能蹲在他的面前,準備幫他翻眼皮。
這時,腳下一個沒有踩好,正踩到方才挖的土坑里,整個人都往前傾倒,一下子栽了天復的懷里。
好巧不巧的,的居然給表哥的……挨到了一。
甚至能嗅聞道,他微涼的薄上有甜酸的梅子香……他方才在藥鋪子里一定吃了放在桌子上的餞梅子……
而這天馬行空的閃神之后,直覺想要彈跳起,可是他卻著手臂不放。有些驚惶了,連忙將腦袋往后微仰,困窘說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要是有旁人在場,就便是心機深沉,輕薄了前途錦繡的小將軍,妄想生米煮飯,不親都不了!
可是天復卻不肯放手,原本被塵土迷住的眼睛也全睜開了,目炯炯地盯著嫣紅的。
直到知晚窘迫得似乎紅了眼圈,他才慢慢松了手,而知晚仿若從狼窩里逃的小羊一般,拎提著擺,快步往前跑。
天復騎馬追了過去,知晚卻一臉戒備道:“我……不跟你同騎……”
天復跳下馬來,手將舉到馬背上,然后淺笑著道:“好,我不騎,在下面替你牽馬。”
知晚坐在馬背上,心里還是很慌,生怕天復一時想不開,又要搞些負責的套路。
于是開口道:“方才的便是意外,誰也不知,表哥不必放在心上。”
天復抬起眸瞟著,看似漫不經心道:“你未來的夫君若是知道你曾經對別人投懷送抱,他該如何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