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章錫文覺得這位將軍跟他說話的語氣不甚客氣,年心被杠了起來,正想開口再言時,知晚卻聲將話攔下道:“表哥,舅舅的病非一二日便能好的,且請聽我的,你暫時帶著舅舅和舅媽去表哥的別院里住下,果兒也瘦得不樣子,還小,可不起折騰。等舅舅的調養好了,再慢慢商議以后的事。”
說完,又拿了藥單子給表哥章錫文,低聲吩咐他照拂小舅舅時應該注意的事宜。
年郎都喜歡看好看的姑娘,當聲細語同自己說話的時候,章錫文不又看了好幾眼。
只是他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那個所謂的家表哥,仿若無常鬼差一般,氣森森地立在旁邊,冷冷地看著他們。
章錫文心里一酸:這個所謂的家表哥,看著如此不平易近人,也不知小表妹這麼多年來,是如何在盛家仰人鼻息的……
想到這,再看向表妹時候,他暗暗立誓,一定盡早安頓,將表妹從盛家接回來。
知晚也知道自己今日耽擱得太久,如果再不回去,只怕要不能進城了。
盛家祖母現在年歲大,睡覺也輕,若是讓知道自己還沒回去,必定要擔憂得睡不著覺。
所以眼看表哥派人安頓了小舅舅一家,便收好了小舅舅給的醫書,準備著跟表哥一起返城。
當他們出鎮子的時候,天上無星半點,看上去沉沉的,刮起的風也帶著氣,似乎是要下雨的樣子。
果不其然,只走了一半,便開始淋漓著下起小雨,不一會那雨轉大,伴著驚天霹靂,仿如天被捅個窟窿一般,滂沱著下個不停。
知晚在馬車里沖著騎馬的表哥喊道:“表哥,你快上車,雨這麼大,仔細你生病了!”
再過幾天就要恩科了,若是表哥這時染風寒,豈不是又要蹉跎四年?而且現在天黑,沒有路人,也不必忌諱什麼男大防,總不能讓表哥生病吧。
連喊了幾聲,表哥才在馬背上了子,終于翻下馬,解了蓑,上了馬車。
雖然方才穿了蓑,他的服還是半了。知晚跪在車廂里翻車上的小服箱子,可怎麼也找不到適合表哥穿的裳。
天復看忙個不停,便道:“不用找了,等回府再換吧。”
知晚里應著,便與表哥面對面的坐著。他的頭發已經打,直的鼻尖上還在往下淌水。人都道,子出浴如出水芙蓉,其實男子被水滋潤過后,也如花兒一般給人明艷清新之,
就如天復此時的模樣,俊的青年在車廂昏暗的掛燈映襯下,那微微古銅的皮也被道道水珠潤出了別樣的澤……可他偏偏材高大而健,就算長相偏向華貴俊逸,也絕不會給人以之。
知晚看著對面沾的俊俏男子,突然覺得舌有些焦躁,這麼與他對坐,真是說不出的別扭。
于是干脆又去翻一箱子,在那兩三件服間來回翻騰。
可就在這時,突然馬車的車劇烈的顛簸,然后頓住不了。
天復掀開車簾子看時,只見一個侍衛在瓢潑的大雨里跑來說道:“啟稟將軍,車子掛了太多的泥,車有些跑不,方才陷坑里,推拉車子時,那車軸不小心斷了。
天復皺眉問道:“能否修好?”
“附近沒有村莊,而且前方的道路太泥濘,我們恐怕一時回不了城。不過前方有一座供人休憩的茅草屋舍,將軍可否在那里避一避雨,待我們到遠一些的村莊尋人來修了車軸再走。”
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若是折返的話也要大費周折,所以天復沉了一會兒之后,便點頭同意,令人拿來了油紙傘,讓知晚下車同他去茅草小屋里休息。
這樣的茅屋一般是供過往的樵夫獵戶所用,屋里還有之前的人剩下的火堆,還有一個石鍋可以供人臨時燒些水來喝。
明硯和幾個侍衛趕在這屋子里面的幾塊大石頭上放上墊子,讓小姐和將軍坐下,然后又升起了火堆,天復的服已經了大半邊,坐得離火近一些,了外,靠近火堆,將它烤干。
茅草屋子里沒有箱可翻,知晚只能沒話找話地說道:“都是我不好,回去的太晚,讓表哥也在這里耽擱了。”
天復抬起深眸看著,卻答非所問道:“你表哥方才是不是想說等他父親病好了,就帶你走?”
知晚愣了一下,還以為他是擔心就此罷工不做,準備做回柳知晚,不再管盛家的事。所以立刻接口道:“請表哥放心,京城事未了,我是不會貿然私下就走的……若是能尋回真正的盛小姐那是最好不過的。若是不能,我也得顧全了盛家的名聲,絕不祖母心。”
天復的拳頭慢慢握了。
說不思慕他,寧愿他是哥哥,而不能做夫君。現如今,憑空冒出個章家的舅舅,甚至還有個大兩歲的表哥。
也就是說,連哥哥都不缺了,也不必拿他這個假的當作自己的哥哥。
那個年,就是當初小時候跟過臉兒的表哥嗎而是不是也在籌劃著離開的事了……
想到這,天復的神里添了一抹郁,原以為一輩子都可以呆在盛家,可沒想到居然憑空冒出了什麼親人!